以下是一個假設問題:如果有一個政治人物,他在當選直轄市長後不到一百天,主要的政見多數都跳票。跳票的理由還千奇百怪,不是機場跑道太短,所以不能辦F1; 就是人口太少,迪士尼建不起來; 要不就是到處嚷嚷從海外請來的馬會代表,其實根本無法代表馬會;出國訪問說要見的人其實都沒約。連年輕人最常出沒的Dcard,都在討會韓導說謊的事情!但是,儘管韓市長正事沒辦或辦不好,每天還是指天罵地,一下怪總統不接受九二共識,怪政府打壓,甚至在酒吧開直播邊喝邊罵胡言亂語,搞到連酒館老闆都急著要切割。請問,這樣的政治人物會被台灣社會接受嗎?

答案應該很清楚,這樣的政治人物,不僅民眾不會接受,恐怕不會有好日子過,以上所提到的任何一件事,恐怕都要讓他道歉不完。但,只要這個人是韓國瑜,答案卻可以不一樣,這原因在哪裡呢?

撇開台灣在中國壓力下,特殊的媒體結構和生態,畢竟不是每個民主國家都會有韓天電視這種特殊的存在,還一口氣有三台。但就個人而言,特別以韓國瑜這種政治歷程上表現既不傑出,當過立委卻幾乎沒開過會,民主改革歷程上多半都站在台灣人對立面的人,居然可以在沈潛這麼多年後,逆勢而且還非典型的再起,這跟他特別的政治手法:凡事敗中求生,沒有牌理也胡亂出牌,但最後責任者往往是別人的韓式兵法。

這樣的觀察是有脈絡可循的。韓國瑜曾經自詡是金庸小說「笑傲江湖」裡的令狐沖,一個放浪不羈,最後還從同門師叔風清揚身上學到一套專門從「敗中求勝」的「獨孤九劍」,成為打遍天下的高手。在金庸筆下,這套劍法的特別之處,就是他的每一招,都來自失敗中的領悟,面對各家的必殺技,他就是有那麼一招反制的辦法。

韓國瑜也有他敗中求勝的「獨孤九劍」。他的第一招,就是絕對不面對對手的問題,大家質疑他市政有沒有進度,他會告訴你蔡英文要把國家帶去哪裡?「都不接受九二共識」,你正拳出招,他老兄轉頭去看電視,讓你不知道怎麼辦。

第二招,花在轉移焦點的工夫,往往比工作本身還用力。這點尤其不簡單,例如選舉辯論,是人都知道韓國瑜對市政根本毫無準備,以至於整場辯論會不知所云,但偏偏辯論會結束,就只剩下一個「陳其邁戴耳機」的假新聞。不久前一場離譜的酒後直播,事後被揭穿根本沒人叫他把計畫退回重寫的事,但他就是可以把一篇沒有點名的發言人貼文攬在身上,讓大家忘了酒後直播這件事。這幾天韓市府團隊指控總統府施壓,讓他見不到馬來的政要,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假造。

相較於令狐沖本來就資質滿滿,而且專心於劍術,韓市長的敗中求勝之法,也是一招接一招,招招也確實都看得大家眼花撩亂,媒體、網民跟著各自在被轉移的焦點上撲空。不過不一樣的是,畢竟令狐沖最後總是一身絕學,並且還是實現了江湖的正義。但韓國瑜這千招百式的比比劃劃,雖然確實躲去了所有監督的眼睛,也帶走了焦點,但是市長應該對市政有所領略的,應該帶給市民的,終究一事無成。

上任還沒一百天,我們每天都因為韓市長充滿了驚奇,但身為高雄人的我,只能捏把冷汗。

文/洪孟凱(高雄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