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總統因為九合一選舉的慘敗而辭去兼任黨主席的職位,民進黨正緊鑼密鼓地進行黨主席改選與立委補選事宜,在黨的前副秘書長游盈隆率先宣布參選黨主席的催逼之下,同是黨內中生代的各大地方諸侯與剛敗選的戰將紛紛被外界點名但卻無意擔綱演出,最後只能共推派系色彩較為模糊的現任行政院秘書長卓榮泰出馬角逐,來展開「自救」。看起來,這次民進黨黨主席的補選結果不論由誰勝出?都將是項吃力不討好的艱困工作,既要挑起黨的「救亡圖存」重責大任,又要帶領黨重新找回人民的信任與信心,甚至還要在黨的總統與立委提名過程中面臨「前所未有」的政治變數與挑戰,可說就是一場註定要與蔡英文總統既要和平共存又要切割攤牌的政治對決,基本上就是挑戰難上加難的「不可能的任務」!

較具圓融妥協性格的卓榮泰,對上較具政治孤鳥理想性格的游盈隆,兩人都是民進黨內相當傑出的政治菁英,比政治經驗與資歷,比學識涵養與視野格局,都是一等一的優秀中生代人才!若按照黨內長期以來派系共治與團結對外的傳統風格,擁有跨派系七位現任縣市長或落選縣市長政治菁英共同推舉的卓榮泰,應當是比較適合接任黨主席的人選,可是,若以這次民進黨的敗選主因就是「中央執政包袱」來看,這樣的簡單推論似乎就站不住腳,因為卓的圓融妥協性格本身就是一種「致命傷」,是政治承平時期兼容並蓄的「太平宰相」,但卻是政治混亂時代,民進黨要「救亡圖存」力挽狂瀾最該要避免的「和稀泥」問題!

這次選戰,民進黨除了台北市之外都展現出無比的團結氛圍,「改革」與「反中」的政治訴求也敲的響亮,可是,為什麼多數的民眾就是「無感」呢?因為這是民進黨同溫層的政治「自嗨」,中央無能主政的傷害早已導致民怨四起、民心思變,人民最大黨是要「教訓民進黨」,但更直接的講,就是要「教訓蔡英文」,是蔡英文總統領導無方、無能治國、小圈圈用人與無感施政造成今天民進黨的慘敗,卓榮泰就只說對了前半段,而「教訓蔡英文」的後半段卻故意掩飾隱藏,美其名為表象的團結,實際上就是「和稀泥」的政治護航保皇,難怪向來常有真知灼見政治觀點的林濁水大師會在臉書發文表示:「卓榮泰被擁當主席,民進黨大破大立之門宣告關閉」,而新系大老吳乃仁則宣布「退流退黨」!

吳乃仁的退流退黨,或許有其個人因素,或許想藉此表達對新潮流的不滿情緒,但最傳神的說法應該就是新潮流政治領袖段宜康所言:「我猜想吳乃仁之怒,是對我們在敗選之後,進退、瞻前顧後的憤怒;是對我們不敢大開大闔檢討的憤怒;是對我們還在花心思搞這套封建八股的憤怒。如果由卓榮泰個人發表參選聲明,不必揪這一大群人集體背書壯膽;反而能在這個困難時刻,展現獨立的政治人格、勇敢迎接挑戰的氣魄與決心。」段宜康還透露一段內幕秘辛,他說卓榮泰不是鄭文燦找出來的,11月27日卓榮泰主動邀集記者對段講到一番扭曲而兇悍的話,「是當天中午一場便當會的產物,只是傳達雷霆之怒的管道!」顯然,卓榮泰的護主心切發言,可能是為了賴清德,也可能是為了蔡英文,但是,以段宜康跟賴清德的交情,以及其發言痛批賴清德卻真正痛罵的人就是蔡英文而言,所謂的「雷霆之怒」,指的應該是蔡英文,而卓榮泰當然就只是蔡英文的「傳聲筒」角色而已!

民進黨中生代意見領袖共推卓榮泰參選黨主席,不管是在總統官邸密會,或者是在有蔡英文核心幕僚在場的台北市知名火鍋店「橘色」,其背後就是有蔡英文總統掌握、確認,甚至是操作、操控的政治痕跡,再配合上述林濁水、吳乃仁及段宜康的說法來看,卓榮泰的出馬角逐應該就是不思檢討反省的蔡總統「幕後傑作」,民進黨的黨主席改選又再次淪陷為「籌安會」的代理人戰爭,被改革或要改變的人還是在鏡子裡頭找人,倘若,最後的發展結果也是如此,那麼2020的總統與立委大選註定就是一場「未戰先敗」的戰局!蔡英文一個人,因為領導能力的問題,因為政治性的問題,因為權力傲慢與偏見,因為自私自利,因為德不配位等等,害了民進黨全黨,而所謂的民進黨地方諸侯與政治菁英一起全部「陪葬」!

卓榮泰是一位相當優秀的民進黨政治人才,但就如同當初出來擔任閣揆的賴清德一樣,擺脫不了蔡英文的背後操控,縱使選上黨主席,是可以跟蔡英文和平共存,但卻難以做到政治切割攤牌的局面!這就是卓榮泰的政治弱點與致命傷,因為卓榮泰參選黨主席而當選的勝利就是蔡英文的勝利,就是府院黨「換湯不換藥」的政治虛偽與矯情,就是民進黨準備被推進歷史塵埃的政治大挫敗!游盈隆的黨內人緣不好是客觀事實,曲高和寡的理想性格也未必見容於當道,他縱使當選黨主席也很難在與蔡英文切割攤牌之餘而又能兼顧與蔡保持和平共存的政治平衡,但卻是比較可能可以讓民進黨有機會起死回生或者不用到慘敗地步的黨主席!

這就是此次民進黨黨主席選舉相當耐人尋味的政治奧妙之處,最後也很可能演變成「支持卓榮泰就等於挺蔡英文連任」、「挺游盈隆就是要蔡英文放棄參選2020」的政治決戰,重要的地方不在卓榮泰或游盈隆誰在這個關鍵時刻擔任黨主席較為適當,也不是誰比較優秀或適任的問題?而是一個政治的認知與判斷選擇問題,是對於民進黨目前所處的政治態勢與危險嚴峻程度的認知與判斷問題,所謂的「你比較喜歡誰或討厭誰?」根本就無關痛癢或不重要,而是值此時刻,選擇了誰?就可能造成什麼樣結果的問題!這才是會讓全體有權投票的民進黨黨員備受煎熬的政治大事!民進黨中生代的政治自救運動,是要救蔡英文還是要救民進黨?可能兩者都救嗎?大開大闔或大破大立之門已經關閉了嗎?還是有最後改變翻盤的政治能力與機會?恐怕明年的1月6日就將揭曉了,是浴火重生或者是沉船滅頂?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本文經作者同意刊登,原文刊戴於美麗島電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