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選舉即將進入倒數2週，各種民調與分析顯示，民主黨的前第一夫人希拉蕊勝券在握，全國性支持度穩定領先共黨的川普，最關鍵的「搖擺州」選情也穩若泰山。由於美國總統選舉制度是採行總統「選舉人團制」（Electoral college），由各州依人口比例選出的「選舉人團」來間接選出新總統，因此誰能在總數538張選舉人票中拿到過半數的270張，就能贏得白宮寶座。而且候選人在該州獲得普選票只要比其他候選人多，就可以囊括該州所有選舉票，這就是所謂的「勝者全拿」（Winner takes all）制度。

現階段希拉蕊在包括佛羅里達、北卡羅萊納、維吉尼亞等幾個關鍵的「搖擺州」都居於領先地位，甚至在諸如亞歷桑納州和愛荷華等傳統上較偏共和黨的州也超越川普。根據統計，希拉蕊目前掌握到的選舉人票已經超過270張的當選門檻，有些民調甚至預估她能獲得超越2008年歐巴馬第一次勝選時的365張選舉人票。

儘管研判希拉蕊可以勝選，但是這場從頭到尾失焦的選戰，卻讓更多觀察家憂心選後的美國社會與國際地位該如何進行修補管控。

若是川普敗選，最大的輸家是共和黨。事實上共和黨在過去幾年來先是面臨極端「茶黨」的興起，又再提名川普這號爭議性人物，讓共和黨的支持基礎愈加窄化。川普之所以能夠在10多位共和黨初選角逐者中脫穎而出，主要是他訴求「反體制」（Anti-establishment），這股氛圍在共和黨基本黨員中，尤其彌漫在教育程度和經濟水平屬於中下階級的白人族群。川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言論，看在這些死忠共和黨選民中，彷彿自身代言人，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問題是，一旦進入大選階段，川普必須爭取更多中間獨立選民的青睞，才能擴大支持的基礎。結果是，川普繼續針對拉丁裔、穆斯林、女性等族群提出歧視性的主張，10月初媒體更揭發他10多年前在置物櫃室裡與男性友人一段歧視女性的談話，讓女性選民反彈，幾乎全部倒向希拉蕊。

川普犯下另一項錯誤是將希拉蕊、媒體以及反對他的人都打成同一陣營，提早就定義這場選舉是「被操縱的」，甚至抨擊民主黨和歐巴馬政府使出「陰謀論」，刻意在選前揭露這段爭議性的影片。在第3場總統候選人電視辯論時，川普面對主持人的提問，更是暗示可能不接受敗選結果。如此欠缺民主風度的候選人，連共和黨自家人都看不下去。

川普一連串的言行，每每挑戰美國社會與民主制度的禁忌紅線，逼得共和黨黨內大老趕緊和他切割，自保國會選情。川普則惱羞成怒，在選前一個月跟自家人打起了內戰，只能選擇擁抱死忠的「川粉」支持者。

川普縱使不得人心，但希拉蕊只是占了便宜。因為希拉蕊同樣在多數選民心中，是不被信任的政治人物。她的諸多弱點以及從政以來累積的包袱，都被川普的失言所掩蓋。這場選舉即使希拉蕊獲勝，成為美國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性總統，她也將成為第一位不被多數選民信任的美國總統，這就是這場選舉給美國民主帶來最大的矛盾。

尤有甚者，川普即便敗選，他所激化的這股反體制、反民主黨、反希拉蕊的情緒只會更加深化，對於過去幾年歐巴馬任內民主、共和兩大政黨惡鬥鬧劇，美國人民只能徒呼負負、無奈承受。

而川普在競選期間針對美國外交政策的主張，也讓國際社會憂心不已，特別是他強調要重新談判與安全盟邦的關係，反對「北美自由貿易協訂」（NAFTA）和「泛太平洋夥伴協議」（TPP），敵視穆斯林和移民，與俄羅斯總統普亭稱兄道弟，這些攸關美國在國際領導地位的議題，選民不見得瞭解其複雜性和重要性，但卻能激起共鳴。未來就算希拉蕊當選，也會一定程度構成對她的箝制。如果共和黨繼續保有國會參、眾兩院多數，「分裂政府」的惡鬥延續，這場失焦的選戰給美國人民留下來的將是更無奈的不確定性。

（圖：達志影像/路透社）

作者：端木雲（旅居海外多年，曾從事國際新聞編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