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際新聞為了希臘債務沸沸揚揚之際,不少台灣人赫然發現,台灣竟然也有個希臘,就在苗栗

光是劉政鴻任內9年,就讓苗栗債務增加4百多億,飆升到6百多億。終於今年7月,苗栗縣政府承認,發不出縣內公務員薪水,得向中央政府伸手借錢。

中央的態度是,救急不救窮。借錢給你應付燃眉之急可以,只是先行挪用之後要給苗栗的統籌分配款。如果要借大筆的,抱歉,得有詳細的還款計畫書。

雖然我不清楚,同一個執政黨為何之前的縣長借錢不用還款計畫書,現在的新科縣長需要?難道這就是前縣長劉政鴻口中的「沒有能力,就下台」嗎?

對於苗栗的破產,不少非苗栗人的態度是幸災樂禍,或坐壁上觀。認為自己欠的錢自己還,不該伸手向中央要。是苗栗人選出來的前縣長太愛亂花錢,才會搞到苗栗縣連公務員薪水都發不出來。

說真的,愛亂花錢的不只是苗栗縣而已,苗栗縣也不過在9年內多了4百億債務而已,哪裡比得上馬英九,上任7年,國債增加將近兩兆。台灣的總負債高達24兆。苗栗的財務問題之所以先爆,並不是苗栗縣比較會亂花錢,而是苗栗縣的入不敷出情況最為嚴峻。也就是說,苗栗的稅收極少,少到連支應一般的行政花費都不夠,更別說投資建設。

還記得高雄市長陳菊在去年氣爆事件後,震怒的要求那些把危險管線埋在高雄的大廠,公司全都得遷到高雄登記,不可以再設在台北嗎?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公司登記在台北的話,高雄無法向這些企業收稅。

苗栗縣也許是第一個爆出財政問題的地方政府,卻絕對不是最後一個。其他非都會區的地方政府,全都面臨財務危機。

說實話,苗栗的負債並不多,不過6百多億。要說實質債務,高雄有2千3百多億,台北市也有將近1千5百億,新北市也有8百多億,都比苗栗高。甚至以平均每人負債來計算,高雄還以9萬之姿勝過苗栗的7萬。然而,這三都之所以沒有破產,是因為人口多且企業多,稅收充足,統籌分配款多,是以債多不愁。

苗栗的問題,表面上看起來是債務積欠過多,實際上是產業空洞化與人口外移,造成地方政府收不到稅,被迫舉債。人們所詬病的其實是,前縣長舉債之後多半花在煙火式施政,而非投資產業發展。

會否劉政鴻早就知道苗栗根本無力發展經濟,招商也沒人要來,乾脆把借來的錢放煙火般的花光?如果,當初劉政鴻縣長把錢都拿來投資經濟發展建設卻失敗,苗栗縣還是欠債,是否社會輿論的不滿聲浪會減少?

借錢亂花很讓人憤怒沒錯,如果因此忽略了真正的問題,苗栗根本無力發展成自給自足的經濟體,台灣該拿苗栗怎麼辦?

苗栗財務困境的兩大問題,人口外移與六都升格造成的統籌分配款日益減少,以及產業發展空洞化稅收持續疲軟,如果要以現有的遊戲規則來運轉,確定是沒救,只看中央要繼續借錢給苗栗到什麼時候?

已經很窮的苗栗,靠撙節也省不了多少錢,開源則是漫漫長路,且現實是難以發展經濟或吸引移民,增加稅收。

要能徹底解決苗栗財政問題的作法,只有一條路:廢除苗栗縣。

六都升格之後,非六都的統籌分配款嚴重被擠壓,這個問題不解決,其他縣市遲早會碰上和苗栗一樣的財務問題。最好的做法,就是砍掉重練,重新設計台灣的政府組織與行政區。

簡單來說,就是把苗栗縣併入財政更健全的縣市/行政單位,令其可以在大行政區範圍內受到財政庇護,解決稅收不足,主事者又愛亂借錢亂花的問題。另一個好處,讓政府組織真正精簡化,節省龐大的人事開支。

區區3萬6千平方公里的台灣,6都17縣還是太多了,行政區應該更精簡,不該繼續沿用中華民國在中國時期的架構。根據台灣的現況,重新設計節省經費與人力的政府組織,例如,改制為5大都會區加原住民自治區、離島特別行政區,廢掉目前的中央/地方8級制政府組織,才是從根本解決苗栗或其他地方政府財政困境的方法。

台灣的國債,從帳面數字來看比冰島和希臘嚴重,為何還沒破產?因為台灣的人口規模與稅收勉強還能支應。台灣的產業雖然開始走下坡,還不至於像希臘或冰島般空洞化。但是,國家層級勉強支應,不代表台灣的地方政府層級沒有問題。

這些日子以來,檢討台灣潛藏債務問題的聲浪也越來越大,很多人都看見20年後的台灣可能會破產。苗栗的破產是個契機,逼我們坐下來認真省視國家債務問題,尋找解決辦法。畢竟光是苛責苗栗縣民愛選亂花錢縣長,於事無補,且會忽略真正在衝擊台灣的問題,反而令人憂心。

作者:王乾任(社會觀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