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政策納入內卷:自我打臉的體制困局
「內卷式競爭」首度被納入中國兩會政府工作報告,彷彿政府終於「正視問題」,卻也形同自我揭露。從教育、產業到地方治理,這場看似繁榮、實則內耗的競賽,正是多年來中央放任短視績效文化、地方投資失序與官僚考核體系所累積的結果。當體制養出的病,終由體制自言自語地開藥,結果可想而知。若缺乏對政治結構與治理文化的深層反省,再多報告與改革口號,也不過是換個姿勢繼續「卷」。
二、從「996」到「猝死」:勞工的生命被誰出賣?
中國式內卷的最大受害者是普通人民,尤其是年輕的勞動者。他們被迫「996」,甚至以命換績效,卻被馬雲們輕描淡寫地說成是「福氣」。在制度性加班與「狼性文化」包裝下的,是一場對基本勞動權的系統性掠奪。高強度勞動、隱性加班、績效壓力已讓無數人身心俱疲。當教授因過勞倒下的新聞不再引發震動,當保險公司推出「996」專屬險種成為笑談,這個社會是不是早已喪失了對生命價值的基本敬畏?
三、產能過剩與劣幣驅逐良幣:中國創新的假象
從電動車到太陽能,當中國企業一窩蜂追逐補貼與政策紅利,創新與品質成了最先被犧牲的祭品。市場上充斥劣質仿品與價格戰,消費者信心低迷,創新企業難以存活,反倒是抄襲、造假者贏得市佔率。這樣的「競爭」非但無助經濟長遠發展,反而導致整個產業陷入結構性通縮與技術停滯。「創新驅動」的口號,在內卷現實中早已淪為幻影,甚至成為壓垮優秀人才的利器。
四、地方政府的短視與無序:市場秩序的最大破壞者
中國地方政府為追求短期政績,不惜以財政補貼搶企業、搶項目,導致資源重複配置、產能過剩,反讓地方經濟陷入更深泥淖。監管失靈更讓違規企業有恃無恐,加劇市場失序。而「整治內卷」的口號,最終只是換上另一套績效考核指標,繼續驅動同樣的內卷邏輯。當制度激勵的方向未變,地方之間的惡性競爭只會從明火執仗轉為潛規則盛行,結果依然是「卷」字當道,民眾受害。
五、結語:改革還是重複掩蓋?
中國「大內卷」的根本問題,不在於企業或地方單一環節的失控,而是整體制度在缺乏透明、法治與問責機制下的失靈。即使口口聲聲改革,若仍以維穩為先、以控制為主,所謂「反內卷」只是另一層面上的自我內耗。
當民眾在疲於奔命中逐漸失語,當青年在競爭泥淖中耗盡青春與熱情,我們不得不問;在一個崇尚「奮鬥」卻不肯保障「尊嚴」的國度裡,我們到底還能用什麼來衡量人的價值?
(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Newtalk新聞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