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必將想法不同的人視為邪惡」,哈佛大學甘迺迪學院畢業生江雨蓉在講台上這麼說,說的語氣溫婉,掌聲雷動,一切彷彿都是一場自由社會的民主教育現場。她是中國來的留學生,在全球最具聲望的政治學院發表畢業演說,呼籲人性、包容與理解,聽起來像極了中國官方口中那個「走向世界、融入國際」的新一代青年縮影。

問題只在於這個縮影的背後,是江雨蓉家庭與中共體制密切相關的非政府組織背景;而當她站上世界的講台發表民主價值演說時,中國國內卻有一封封反習的公開信正在被緊急下架、刪除與追查。近來中國網路上流出一系列匿名檄文,直言要求領導人引咎辭職,批判「戰狼政策」、「內控過當」以及經濟政策失誤,內容之尖銳,在中國語境中極為罕見。然而,這些聲音在中國的「夢」裡,是不允許存在的雜音。

於是我們不得不問:新中國夢,究竟夢給誰看?

它夢見權貴子弟能無礙進入西方名校、享受言論自由、發表關於包容與和平的演說;卻不允許寒門學子在國內大學討論修憲與公投。它夢見中國公民在海外可自由講述「溝通比對立重要」;卻容不下一封公開信質疑國策與高層。它打造了一個對內嚴控、對外美化的雙重語言體系,自由不是普世價值,而是一種出口導向的外交修辭;民主不是制度選項,而是政治表演的道具

哈佛演講與反習檄文,同樣來自「中國人」的口中,卻面對著截然不同的命運與待遇。這正好揭露出中國治理體制的根本矛盾,它既渴望被世界接納為一個「現代國家」,又害怕現代價值在國內發酵。於是,出口的是光鮮的中國夢,內銷的卻是沉默的現實。

新中國夢確實存在,只不過它的通關條件不是人民的普遍權利,而是政治血統與階級通行證。在這個夢裡,有言論自由,但不給你;有世界舞台,但不屬於你;有發聲權利,但只給中國權貴。

這不是夢,是選擇性清醒的幻覺。醒來的人,不在哈佛,而在牆內寫下被封殺的真話。


(筆者為速食店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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