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因發送「兔來萬安」春聯、舉辦「台北萬安」活動,引發外界譏評「馬屁文化復辟」的台北市長蔣萬安,雖據說已通令轄下各局處「禁用市長名字當文宣」,然卻又被踢爆市府竟推出以「台灣燈會宣傳」作為外包裝,內卻夾藏「蔣市長全家福」照片賀卡之禮盒,發送各民代;上兩回風波殷鑑未遠,這次三度出包,讓人一度以為今年不是兔年是馬年,否則「馬屁文化」為何「蔣」不停、「蔣」不聽?

「馬屁文化」人人罵,卻又難以禁絕,自然有他的社會脈絡可循,尤其是蔣萬安老以「蔣家第四代」自居,文官體系如此揣摩討好,或許也是鑑於稗官野史中,那令人退避三舍的「蔣家作風」使然,當然也不無可能是這群公務員被柯文哲「軍機處」八年來糟蹋殆盡後,一種如釋重負到極度莫名的興奮感使然,令市府團隊成員想透過這些「馬屁」一解八年鳥氣,順便表忠。

市長春聯、市府活動名稱等,或許還能推託給是主政單位「大主大意」,但這次的「馬屁禮盒」賀卡上,不只有「蔣家」照片,更有市長、市長夫人和市長公子的簽名,如果不是蔣萬安本人授意,哪位幕僚膽敢擅自運用他太座與孩子的「真跡」?

故這次風波,蔣萬安難辭其咎,但更令人擔憂者,是透過這份「馬屁禮盒」能一葉之秋,看見蔣萬安任期才剛開始,便悄然現形的「三不」領導危機。

一、下不了決心,還是本無原則?

甫下令不准用市長名字做文宣,並對外稱「虛心接受各方意見」的蔣萬安,不過才五、六天的光景,竟改弦易轍,用自己「蔣家」的簽名照片,作為送給議員「台灣燈會宣傳禮品」的內容物。令人想起前行政院長郝柏村曾言「朝令既有錯,夕改又何妨?」今套用在蔣萬安身上,則是「朝令禁馬屁,夕改也沒差!」

不知蔣萬安是聽了哪位幕僚的建議「耳根子軟地」接受了,還是毫無原則可言,進而自己主動推翻上週才說出口的承諾;不論是哪種原因,若將這種領導風格套用在重大市政建設與有關決策,這款毫無主見、人云亦云、說變就變的市長,恐怕會跟以「善變」著稱的柯文哲沒有兩樣,繼續帶領台北市陷入再停滯四年的墮落。

二、搞不清重點,危機處理失能!

當議員質疑「馬屁禮盒」是「國庫通蔣家銀庫」、效法「花蓮王家族」用行政資源為蔣家做廣告宣傳時,市府發言人對此回應,竟稱禮盒是為「協助推廣台北觀光」、「分享市長家三寶即將誕生喜悅」,對於這些禮盒是不是「公款支付」,有無「公私不分」的嫌疑,完全已讀不回,更遑論澄清前腳才要局處自律,後腳卻推「馬屁禮盒」是否有「自打臉」的嫌疑。蔣團隊絲毫沒有打算理會這些議員或網友的指教。

一個「馬屁禮盒」都能解釋不清、含糊其詞,如非蔣自己搞不清楚重點,就是連這種問題都想鴕鳥心態般呼嚨帶過,日後面對「更大條」的市政爭議,大家還能期待這個團隊會有什麼「神回覆」?

那種只願向支持者說明,卻不願和反對者溝通,進而無以聚焦爭端、無法解決問題的「同溫層取暖」心態,將會讓台北市越見分歧、對立,蔣也就注定淪為「小圈子的頭人」,而非全民都能期待的首都市長,未來更將會隨著「各種出包」,爭議越來越多,把他的舒適圈越做越小,進而離市民越來越遠。

三、活不出自我,永遠需要幫襯!

論領導沒領導,論溝通不溝通,但追根究底,會有這些狀況,乃至於出現「馬屁禮盒」的最大問題,是蔣萬安永遠活不出自己的態度:他的處事,令其一生看似都活在旁人陰影之中,總需他人幫襯,無法自己給市民任何大破大立的希望。

論選舉,蔣萬安總打著「蔣家後代」旗號,連競選旗幟都要與「阿公」蔣經國的肖像掛勾,選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公開行程,竟是去慈湖「拜自己阿公」,在臉書寫自己「眼睛起霧」還被親藍名嘴揶揄,這是他難以擺脫的家族陰影:靠其獲取深藍政治紅利,也因此包袱重重。

論政策,蔣萬安上任至今,不見其發揮所謂「矽谷律師」在科技重鎮應有的敏銳,也不見在法庭應有的決斷,更不見在商界應有的創新,取而代之的,是副市長李四川老驥伏櫪、準副市長林奕華幕後操盤的身影,且外界印象深刻的,並非他運用專業,領導兩位老將對市府團隊運籌帷幄,反而更像是這兩位政壇伯嬸在後垂簾聽政,令其宛如操偶師下的傀儡。

論形象,這位城市大家長首度推出觀光宣傳,竟然也要勞動妻小出馬,包裝「親情人設」,以最便利卻也最廉價的方式,消費自己家人,其他五都,包含藍營執政的新北市、台中市,這種情形也是前所未見,也難怪議員找不到直轄市案例,會用傅崐萁夫婦治下的花蓮縣相提並論。不禁要問,在未來四年,貴為首都的台北,勢必仍有諸多國際級活動會在這座城市舉辦,那「蔣夫人和蔣公子」究竟還要出現多少次,以彌補蔣萬安市長形象暨其號召力的欠缺?!

從「馬屁春聯」到「馬屁禮盒」,不只浮現陳舊腐臭的「官場現形記」,更是突顯蔣萬安「下不了決心、搞不清重點、活不出自我」的「三不」人格特質,這是活生生的領導危機!其所領航的台北,恐怕將使媒體引述不具名市府員工所諷刺的「小孩開大車」,一語成讖。

適逢農曆新年,蔣萬安不妨在與家人共享天倫樂的同時,好好自省再三,重新思考做一位首都市長所需具備的能力,進而在開工後脫胎換骨,方為台北市民之福,否則待議會開議後,那「三不」所衍生的市政缺失將一一現形,「馬屁禮盒」將不過是四年施政各種荒唐的滄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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