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打擊伊朗核設施後,德黑蘭當局稍早對美軍在中東的基地發射導彈報復。儘管如此,國際油價並沒有如許多人預期般飆升,反而下降了(布蘭特原油於台灣時間今日清晨下降7.19%)。彭博社資深記者布拉斯(Javier Blas)稍早指出,美國在頁岩油革命後已經改變了石油市場,足以抵銷中東動盪對油價的影響。
主跑石油相關新聞25年,如今在彭博論壇(Bloomberg Opinion)服務的布拉斯稍早在該媒體的Podcast節目《大評論》(Big Take)與主持人霍爾德(Sarah Holder)探討美國如何崛起成為全球最大石油生產國,以及這種新的權力格局如何在伊朗戰爭中發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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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斯指出,伊朗與以色列乃至美國之間的公開衝突,有些人會以為油價將飆升到3位數,可能是每桶100美元、150美元、200美元還是250美元。但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
霍爾德則指出,今天美國市場開盤時,布蘭特原油期貨價格約為每桶80美元。週一下午伊朗襲擊美國空軍基地後,油價開始下跌,一度跌破每桶70美元。
布拉斯說,現在的油價比年初還要低。比2023年哈馬斯襲擊以色列引發衝突時的油價還要低,大約相當於20年前的油價。
布拉斯指出,人們普遍認為每當中東發生衝突,油價就會上漲。今天的油價卻不漲反跌,很重要的原因是,這其實是我們在所謂的「後美國頁岩革命時代」首次目睹中東衝突。 20年前,美國的日產量約750萬桶,如今已增加至近2,100萬桶。而且,美國對荷姆茲海峽石油運輸的依賴也顯著下降。所以,從心理角度來看,當你不再依賴這條水道時,交易商或許會覺得他們不需要為潛在的石油供應中斷承擔那麼大的價格風險。
布拉斯指出,美國在頁岩油革命之後對油價的主導力,使得川普或許是有史以來第一位無需如此擔憂干預中東會導致油價飆升,引起高通膨、高利率,傷害經濟的美國總統。
如今油價約在每桶75美元上下,布拉斯認為這個價格對德州、新墨西哥州等地的頁岩油產業來說已經夠好了,石油公司會生意興隆,他們會繼續鑽探,但油價還不足以對經濟造成問題,當然也不足以高到讓今年夏季的駕車旺季人們抱怨油價高漲。
至於伊朗國會批准封鎖荷姆茲海峽,布拉斯認為伊朗確實有能力藉由向油輪發射飛彈或布雷等手段做到,但美國與中國都會有所反應。如果每天損失20%的全球石油供應,油價就會大幅上漲。如果封鎖只持續幾天,就會出現恐慌性搶購,尤其是那些嚴重依賴中東石油供應的國家—這裡指的是中國、印度、日本、韓國和台灣。
然而布拉斯認為油價飆升到每桶1百美元以上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布拉斯指出,伊朗封鎖荷姆茲海峽的主要動機是將石油武器化,將石油變成衝突的一部分。這可能是為了迫使美國與以色列對話,這樣以色列就會停止轟炸,美國將來在轟炸伊朗之前也會三思。
然而對伊朗來說,最大的不利因素是,一旦關閉荷姆茲海峽,包括伊朗在內的所有國家都無法出口石油。而對伊朗政權來說,石油才是真正的搖錢樹,錢就是從那裡來的。伊朗關閉荷姆茲海峽,確實會給其他國家帶來麻煩,但同時也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因為他們無法出售石油。
這也會損害伊朗一些最大的盟友,例如中國,而中國不會真正樂見其成,布拉斯認為,伊朗現在承受不起失去中國外交支持的後果。
因此,布拉斯個人認為,伊朗不會關閉荷姆茲海峽。綜合考慮所有因素,他們沒有這樣做的充分動機。這會發生嗎?布拉斯表示,不應該說永遠不會發生,但他不認為會發生。
然而,布拉斯指出,還有其他沒有引起太多關注但更為重要的風險:沙烏地阿拉伯油田位於伊朗飛彈的射程之內,而伊朗的代理人——葉門叛軍「青年運動」(Houthis,亦可譯為「胡塞武裝」)曾在2019年襲擊了沙烏地阿拉伯的一些油田,短暫地嚴重擾亂了石油供應。布拉斯認為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不高,但將比荷姆茲海峽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更具破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