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的病有一半是因為這個市場實在太討厭、太煩人啦！」瀚亞投信投資長林如惠近來身體微恙，她自斷病因的語氣雖然莞爾，但絕非玩笑。
6月13日以伊戰火爆發，全球經濟瞬間添上新的變數；然而，讓林如惠大嘆「難做」的麻煩不僅於此。「很多的事件正要發生，市場什麼時候會去反應這些事件？會如何反應？」搖了搖頭，林如惠坦言「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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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很多事件」，包括攸關美國政府赤字、美債與美元地位的「大而美法案」立法結果，等關稅寬限期結束後的稅率動向，乃至於川普新政對美國經濟衝擊即將進入發酵期等，一樁一樁，都將在7~9月密集攤牌。
「美國經濟，正走進一個不安的夏天（Uncomfortable Summer）」，《華爾街日報》在六月初的報導中以此為標題，定調未來的驚心90天…。
依循時間脈絡，第一道壓力測試恐在7月4日前就上演。白宮官員此前普遍表態，「大而美法案」要力拚在美國國慶日前完成立法。
對此法案，市場首先擔憂，若目前版本闖關成功將明顯墊高美國財政赤字，PIMCO 經濟學家衛艾婷（Tiffany Wilding）直言，「美國財政赤字占GDP比重可能長期維持在 6.5～7%之間。」摩根士丹利則預估，該法恐使美國公債前景雪上加霜，並推升長期利率上行風險，壓抑各種資產估值。
市場的另一擔憂，來自所謂「八九九條款」。該條款賦予美國財政部裁量權，可列舉「歧視性國家」名單，並對這些國家的政府、企業、個人，據其在美國投資狀況，加徵高達 20%所得稅。業界警告，此舉恐造成外國投資者大量撤資，且對美元霸權地位帶來進一步傷害。
暗藏危機的法案會否一路闖關？部分共和黨議員的態度或是關鍵。以美國參議院席次的政黨結構來看，川普要讓目前的「大而美法案」版本過關，最多只能容許兩名共和黨議員「倒戈」跑票。不過，近來至少已有5位共和黨參議員公開批評這套法案。
緊接著，美國時間7月9日，則是川普對等關稅 90天緩衝時間到期日。近來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表示，對於未能達成貿易協議的各國，美方將恢復4月2日當天宣布的關稅稅率。
國泰世華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林啟超提醒，若對等關稅真的回到4月2日「原點」，將是全球經濟的「最壞情境」，各主要股市必定承壓，不排除跌回四月低點。不過他也認為，「10%的基礎關稅已經讓許多企業很辛苦，接下來許多國家的稅率可能落在 10～15%之間。」
根據計算，目前美國平均有效關稅稅率約 15.5%，而7月9日川普攤牌後的平均關稅稅率若高於此，市場自然也就免不了進入一輪修正。
關於對等關稅未來動向，另一個重要觀察點是7月31日。針對川普引用《國際緊急經濟權立法》（IEEPA）開徵關稅是否合憲，美國上訴法院將在這天展開辯論。而法庭內的輸贏結果，甚可能對全球經濟與貿易秩序帶來長遠、決定性的影響。
原因在於，若法院判定川普援引 IEEPA 實施關稅「不符憲法」，那麼，不僅成為美國司法體系能對行政權做出有效制衡的示範，更代表著，川普再怎麼狂，未來也難恣意揮灑關稅大刀。對全球經濟來說，這意味著多邊貿易秩序得以續命。
隨著關稅進入攤牌階段，美國聯準會的利率決策也將難有模糊空間，而預計會在8月下旬舉行的全球央行年會（傑克森洞會議），就被認為是聯準會主席鮑爾最有可能釋出風向球的重要時刻。但在此之前，川普是否會提前公布下任聯準會主席人選也須觀察，畢竟，這攸關全球金融市場對聯準會獨立性的判斷評價。
種種事件，像是全球經濟一道道的壓力測試，也呼應《華爾街日報》的形容，緊接而來的，將是一個不安的夏天。
（本文獲今週刊授權轉載，更多內容，請參閱最新一期《今周刊》第148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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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今周刊 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