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5 月 27 日兩位長期為台灣民主人權奮鬥的夥伴在桃園機場不期而遇。琳達正在前往尼泊爾的途中，而婉真則前往泰國北部接受治療。她雖然瘦了點，但看起來氣色還不錯，我的朋友陳吉米（Jimmy Tan）陪著她。他告訴我她得了乳癌，我可以看到她胸前的繃帶。但她看起來很開心，她正在接受一些傳統的醫學治療。沒想到今天（6 月 11 日）突然聽到她過世的消息，對我而言是個極大的震撼！
以下是我對這位老戰友的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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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真 1950 年 6 月 10 日生於彰化縣田中鎮，台灣師範大學社會教育系畢業。畢業後，她在《中國時報》擔任記者，主跑台灣省議會新聞。因與許信良等黨外運動人士有所互動，而逐漸認同黨外的主張。陳婉真與陳鼓應後來應許信良之邀，準備參選 1978 年台北市的立法委員與國大代表。此次選舉遭受當局停辦之後，陳婉真與陳鼓應都被國民黨開除黨籍。
1979年陳婉真和我一起製作了高雄橋頭抗議遊行的橫幅、海報以及寫有參加者姓名的紅綵帶。
1 月 22 日上午 9 點，來自全台各地的黨外人士陸續抵達橋頭余登發家，參與這場遊行的黨外人士有桃園縣長許信良、省議員林義雄、張俊宏、何春木、邱連輝、立法委員黃順興以及施明德、姚嘉文、陳菊、艾琳達、陳婉真、曾心儀、陳鼓應、王拓、陳博文、張春男、楊青矗、邱茂男、周平德、林景元、郭一成、辜水龍、陳永田、胡萬振、魏廷昱等人。
率先抵達橋頭余家的陳婉真、曾心儀和我，將前一晚完成的橫幅、海報以及寫有參加者姓名的紅綵帶發給大家。每個上街的黨外人士都身披自己姓名彩帶，在橋頭余家門前出發，由陳婉真與陳菊手持「堅決反對政治迫害」走在隊伍最前頭，接著是曾心儀、胡萬振高舉「立即釋放余氏父子」的大標語。就這樣，開始了戒嚴三十年來第一次的反對運動示威遊行。
為抗議國民黨政府逮捕地下報《潮流》成員，人剛好在美國的陳婉真於北美事務協調會前進行絕食，也因此成為黑名單，長期被國民黨當局禁止返國。
從 1980 年 8 月起，我在美國洛杉磯與她在《美麗島週報》共事。她後來擔任主編。陳婉真以積極反對國民黨而聞名，她推動了這股聲勢。1990 年，她與林永生一起參與了「反對軍人（郝柏村）組閣」運動，陳吉米（Jimmy Tan）也是林永生激進組織 The blue shirt scarves 的成員。他們被指控向警察投擲燃燒瓶。但撇開聲勢不談，她也可能被批評對社會運動缺乏足夠廣泛的了解，並且在社會運動結束後沒有制定清理計劃，而是被動去應對，更關鍵的是沒制定計劃讓群眾安全撤離。
我和她合作的最重要的事情是 1997 年的修憲。當時，她是國會中有權修改憲法的國大代表。許信良當時是民進黨主席，他的政策是與李登輝結盟，或試圖與他結盟，所以他命令民進黨與李登輝總統合作，強化總統制。
但陳婉真對此表示反對，並在會議開始後召開記者會，揭露民進黨一些國大代表收受或至少借用國民黨資金的事實。第二天，她就被開除了民進黨黨籍。恐怕她對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她怎麼可能一天就被民進黨踢出，丟掉黨內職位？
後來她與國民黨官員合作，我認為這並沒有展現出她最好的一面。但她也確實在許多其他非政治性議題上付出了努力，例如著名的三峽老街的歷史保護，以及曝光台北縣河道傾倒垃圾的行為。在晚年，她寫書記錄了她居住地附近鄉村早期那些默默無聞的活動家們的工作。這些文字展現了她對草根運動者的關懷，這些草根運動者為台灣的民主化做出了早期的基礎貢獻。因此，我選擇記住我認識她的這麼多年，以及她所做的許多貢獻。
( 本文由施明德前妻艾琳達撰寫 / 張文隆翻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