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假期來臨,法國部分旅館餐廳和露營地推出「謝絕孩童」(No Kids)服務,面對希望將未成年人排除在某些場所和企業之外的趨勢日益增長,引發社會對出現孩童「不受歡迎」的憂慮。法國政府因而推出「 家庭之選」標籤 ,旨在將法國打造為一個家庭友好型國家,讓每個孩子都受到歡迎和尊重。

兒童事務高級專員埃爾哈伊里 (Sarah El Haïry) 11日宣布,政府將從7月5日起推出寫著「2025家庭之選」的貼紙,供明確承諾保護兒童的權利和地位以及擅長接待兒童的商家和場所貼在櫥窗上,為父母提供明確的參考點,希望這項政治、社會和文化的選擇,能停止排斥兒童,讓兒童重新成為公共空間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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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枚紅色貼紙,上面寫著「2025家庭之選」,中央是一個嬰兒推車的圖案,將根據多個標準授予,例如:是否提供兒童價格、每年至少舉辦一次兒童活動、擁有對兒童友好的員工並無額外收費、有無適合兒童的設施如遊戲區、兒童廁所、兒童座椅等。

政府強調,讓孩子有容身之地並非行銷,而是一種社會選擇,哈伊里表示,標籤凸顯這家店歡迎兒童,「你們是受歡迎的,我們不會用異樣眼光看你們」。

哈伊里5月中旬「鄭重強調」,忽視兒童甚至排斥兒童的「謝絕孩童」場所日益增多,感到相當震驚的她認為,這種現象是「以犧牲對年輕一代的包容性以及他們的福祉為代價,換取成年人的舒適感」。

於是,她在5月底召集多個旅遊和交通行業協會,商討應對「謝絕孩童」趨勢的問題。這種趨勢目前在一些外國興起,並似乎在法國逐漸擴散,表現為部分旅館、餐廳、旅行項目和休閒活動標榜不接待未成年人。

政府認為這些「謝絕孩童」的趨勢「殘酷」,背後隱藏著保證成年人在專屬空間如餐廳、飛機、交通工具甚至婚禮派對中的平靜與安寧,遠離孩子們的歡笑和哭鬧,雖然對某些人來說,歡笑和哭鬧是快樂的代名詞,對另一些人來說,卻可能帶來不便,「謝絕孩童」倡議既有吸引力,又具分裂性。

哈伊里觀察到,「無論是在巴黎地鐵、火車、超市還是公園,大人都會因為孩子的舉動、他們的出現或僅僅是他們的聲音而感到惱火」。哈伊里的觀察無誤,社會上不能忍受孩童「撒野」的大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以「恐怖的野獸」來形容難以管教且「沒有教養」的孩童。

一些旅館和餐廳推廣無兒童區,只為確保在場人員的安靜,甚至有些公共場所,例如圖書館,也決定不接待15歲或12歲以下的孩童。旅館業者凱瑟琳鑒於住宿被孩童破壞的經驗日增,也見識到面對無法無天的孩童疏於管教的父母之無能處理,她發誓「只接待成人」,「這是成功度假的保證」,沒有兒童的度假勝地在宣傳上存在吸引力,實際操作上也簡單很多。

不過,法國旅行商業協會(SEV)透露,目前法國市面提供的「僅限成人」服務只限個別營業時段,初步估計市佔率約3%。法國戶外飯店聯合會(FNHPA)列出了約 7400 個此類露營地中的大約 20 個,「安靜是首要任務。他們不提供任何娛樂或遊樂區,孩子們到此會感到無聊。」

排除一個孩子意味著認為這個孩子是個麻煩,哈伊里強調,「這不是我們的文化,不是我們的哲學,也不是我們想在我們國家看到的普遍現象」。她認為,「謝絕孩童」禁令的嚴重性在於「它實際上削弱兒童的權利,並排除他們的父母」,而嚴格的禁令會開始分裂社會,對家長進行嚴格的審查,並給他們帶來巨大壓力。

社會黨參議員羅西尼奧(Laurence Rossignol)認為,「某些人選擇對特定的社會人群,包括對兒童群體採取零容忍態度,並且他們還試圖讓整個社會都以此方式運轉,著實令人無法接受。」

面對這種社會壓力,大多數父母「意識到給孩子一台平板電腦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保護兒童免受螢幕和演算法的侵害,也意味著給他們一個有自己空間的社會。2024年,給總統馬克宏的報告建議,應在公共場所為兒童提供電子螢幕以外的替代活動,「還給嬉戲喧譁的孩子們應有的空間」。

法國公共輿論關於兒童社會地位的討論由來已久。法國托兒企業聯合會(FFEC)多次呼籲議會為「兒童享有喧鬧權」立法。

羅西尼奧則強調,兒童絕非擾民因素。她提出一項法案,建議將「未成年人身份」列為一種歧視理由,以推動建立「對兒童更加包容的開放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