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川普就職典禮,法國媒體最關切的不是川普2.0,而是億萬富翁馬斯克(Elon Musk)對歐洲政治的「干涉」,法國政府甚至斟酌是否要限制X平台。

擁有特斯拉、SpaceX和社交網絡平台X的馬斯克無處不在,自2022年收購Twitter以來,馬斯克頻頻通過改名為X的平台在美國和歐洲政壇引發爭議,進一步放大無孔不入的影響力。他所引發的的爭議以瘋狂速度接踵而至,不再滿足於僅在社群網路上製造歇斯底里,而是進入政治辯論舞台,並打算透過決定媒體議程來影響西方國家的政治。在歐洲,他參加了美國當選總統川普與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的電話會談,發文支持德國極右翼勢力,甚至英國首相斯塔默每天的論戰。

就在法國政府考慮限制X平台時,法國民調機構Cluster17為《觀點》雜誌所做的一項民意調查,凸顯出法國人是怎麼看這位企業家、工程師、發明家、慈善家兼大富豪。根據調查,馬斯克的名氣達到了新的高度。媒體還嘲諷,2025年,只有火星人不知道SpaceX的老闆。從極左翼梅朗雄(Jean-Luc Mélenchon)不區法蘭西黨(La France Insoumise)的選民到極右翼澤穆爾(Éric Zemmour)「再征服」(Reconquête)黨的選民,九成法國人都非常清楚馬斯克是誰,且他的知名度幾乎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下降——3/4的75歲以上老人都能認出他來。

「這確實令人印象深刻。」Cluster17研究主任富尼耶(Stéphane Fournier)指出,「我們沒想到像他這樣規模的商界領袖,會如此受法國民眾的歡迎。他在法國民眾中的知名度會如此接近我們衡量國際主要領導人、偉大的運動員或藝術家的水平。」

但是,法國人並沒有因為有名就認可他。調查顯示,48%的受訪者對馬斯克評價不佳,只有21%的法國人對他有好感,31%保持中立。富尼耶說:「這些數字與我們每月在晴雨表中觀察到的法國政治家的平均結果相當相似,基本上是左右分化。」

馬斯克自稱是具有自由主義傾向的中間派,但80%的法國人認為他的立場不是偏右(36%)就是極右(44%),15%的人則說「不知道」。

不同立場的選民對馬克龍的政治偏向也有不同理解。74%-95%左翼聯盟新人民陣線選民和83%復興黨選民認為他是極右翼;半數極右翼國民聯盟(RN)選民認為他是右翼,79%再征服黨選民也認為他是右翼。

在受喜愛程度上,馬斯克在共和黨(LR)選民中獲得了30%的好評率,在國民聯盟選民中上升到38%,再征服黨選民中的好感度更是高達73%。富尼耶分析,馬斯克更受右翼選民歡迎毫不奇怪,因為他們贊同他的「自由主義、技術解決主義和新民族主義願景」。

右翼選民中存在「更加政治化,甚至更加忠誠的公民,他們是正在西方部分地區興起的新自由主義認同運動的一部分。富尼耶指出:「一部分人對馬斯克式的自由主義越界表現出高度認同。這種自由主義過度推崇男性主義、技術、自由市場經濟以及反環保主義,並以某種挑釁和反抗的姿態,對抗所謂的覺醒體系。」馬斯克承諾,要不惜一切代價摧毀這一所謂的「覺醒病毒」。

從社會經濟標準來衡量,這位身價 4000 億美元的富豪在38%手工業者、商人和商界領袖中,以及在月收入超過 5000 歐元的法國人群中最受歡迎(38%)。據富尼耶分析,「專注於創新的成功商業領袖形像,可能會吸引右翼、男性和富裕階層的受眾。」男性和女性對馬斯克的看法存在差距,24%的男性對他持正面看法,而女性僅為17%。教育水準也對觀點產生影響:近3/4的「碩士及以上學歷」人士不喜歡馬斯克。

就他參與川普政府以精簡美國聯邦政府的龐大規模,民意調查顯示27%的法國人認為這是一件好事,而49%的人認為這是一件壞事。 「傳統主義者」和「認同主義者」雙手鼓掌,而「多元文化主義者」和「社會民主主義者」表示強烈反對,因為這有引發利益衝突的風險。
而在朗德省和布列塔尼大區宣布將於 2025 年 1 月中旬退出 X 之後,巴黎市16日在 Instagram 應用程式上宣布將於 1 月 20 日起,徹底退出前身為 Twitter 的X 網絡。

市政府在X上發布了一系列簡短消息指出,自馬斯克收購X並進行改革後,X平台上的公共服務已變得「複雜且不可能」,「削弱了事實和客觀信息的傳播」,並「助長了仇恨言論和虛假信息,缺乏監管成為了一個問題」。巴黎市政府表示,這是一個「艱難但至關重要的選擇」,旨在「在更平靜的表達空間中重建社會」。市府呼籲用戶通過其官方網站、新聞通訊,以及X的競爭對手BlueSky等其他渠道關注市政新聞。

巴黎市長伊達戈(Anne Hidalgo)也宣布退出X,因為該網站已淪為傳播虛假信息、仇恨、反猶太主義和種族主義的「巨大的全球下水道」。X已經不再是一個免費提供信息的平台,而是一個其算法加劇了對尋求和平政治辯論的人的攻擊的平台,「事實並不重要」,「這個平台及其所有者故意加劇緊張和衝突。」

前歐盟委員布雷東(Thierry Breton)率先呼籲在歐洲禁止該平台。法國綠黨領袖托德利耶(Marine Tondelier)也表示,X平台應在歐洲被禁止。國會議員也發起退出X平台的倡議。越來越多的機構和個人也公開表示將離開X,一些人甚至開發了工具,如HelloQuitteX,以幫助用戶遷移到BlueSky和Mastodon等平台。

法國數字事務部部長夏帕茲(Clara Chappaz)稱法國可以考慮採取禁令,但完全禁止難度大,可能通過歐盟法規實施監管。總統馬克宏在巴黎大使會議上就表達了他的擔憂,「世界上最大的社交網路之一的所有者會支持一個新的反動國際,並直接干預包括德國在內的選舉呢?」

德國政府也正在評估是否離開該平台。因為X平台使用的演算法並不能促進「冷靜、客觀和平衡的討論,而是傾向於煽動和兩極化」,政府發言人表示,考慮到可以透過其服務接觸到廣泛的受眾,政府決定暫時保留該平台。

馬斯克9日對話極右翼德國選擇黨(AFD)聯合黨魁魏德爾(Alice Weidel)後,超過60所德國和奧地利學術組織集體宣布將退出馬斯克旗下的社交平台X,原因是對該平台方向與倫理原則的嚴重質疑。

西班牙首相桑切斯(Pedro Sánchez) 8日加入了英國、法國和德國政府的行列,指責馬斯克領導了一場「國際反動運動」,「公開攻擊我們的制度,煽動仇恨,並公開呼籲在即將到來的德國選舉中支持納粹主義的繼承人」。挪威首相斯特勒(Jonas Gahr Store)覺得「令人擔憂的是,一個擁有社交平台、手執巨大經濟資源的人如此直接地介入其他國家的內政,這不是民主國家和盟友之間應該有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