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黃國昌發起的什麼釘孤枝濫戲,毫無興趣。但我卻找出林正杰站台演講的影片,仔細凝聽、觀看,不禁感嘆「街頭小霸王」老矣!昔日的豪氣干雲、慓悍勇猛,已消失不見。整場演說,顯得英雄氣短!「黨外長子」老矣,走向灰飛煙滅!

「外省囝」的林正杰,1952年生,73歲。是出道於1977年激烈的許信良桃園縣長選舉,發生火燒警局、警察開槍擊斃人的中壢事件,林正杰是年輕人助選許信良的帶頭。事件後,與張富忠合著《選舉萬歲》,雖然發行即被查禁,卻打響了林正杰名號。

1979年美麗島事件爆發,林正杰因服役逃過一劫。但役畢歸來,即如火如荼投入黨外運動,被封「黨外長子」,意思是美麗島的頭人都已入獄,他是繼承黨外香火的長子。1981年和陳水扁、謝長廷當選台北市議員,並稱「三劍客」,屢在議會中掀起狂飆。「三劍客」與國民黨的趙少康、郁慕明、李勝峰針鋒相對,台北市議會成為最受囑目的政治擂台!

1986年因在議會中,揭發北銀非法借貸鉅款給國民黨議員,被告進法院。法官竟不理議員言論免責權,判他一年半。他拒絕上訴,在各地掀起街頭狂飆,台灣1949年戒嚴以來,雖然許信良、施明德等曾於1979年為聲援余登發被捕,而舉行橋頭示威遊行一次。但真正掀起街頭運動的濫觴,是林正杰捲起的這一次。獲稱「街頭小霸王」。

街頭運動中,林正杰慓悍、勇猛,多次與警察追逐、衝撞,爬上電線桿、翻過圍牆…等,把運動氣勢帶向最高峰。歷經12天,9月27日夜在康寧祥等黨外大老陪同下,昂然入獄!

林正杰街頭狂飆,讓黨外士氣大振,入獄隔天9月28日,「1986年黨外選舉後援會」在圓山飯店召開,不理戒嚴黨禁的恐怖威脅,宣示成立民主進步黨。林正杰和黨外、民進黨的情感、聯結的濃烈,可見一斑。

林正杰在選舉活動中,一開口總是以台語:「我是吃台灣米、飲台灣水大漢的外省囝呀!」贏得台下熱烈掌聲。他出獄後,1990年當選立委,正逢民進黨抗議老賊(萬年國會立委)。開議當天,他和黨籍立委擋在立院門口,不讓老賊及僑選立委進入。大聲疾呼:「有選票的才能進來」。部份老賊、僑選立委捍然衝入,他追上一連摔倒三、四人,把老賊嚇得直發抖!

這樣一位與民進黨榮辱與共的兄弟,為何與民進黨分道揚鑣,甚至視同寇讎,說穿了也是必然。黨外原本是國民黨威權迫害下的共同體,在戒嚴、鎮壓下,統、獨只能結成一體對抗、取暖。大家熟知的陳映真、蘇慶黎、陳鼓應......等,後來前往中國的大統派,當年也都是黨外。但黨外變成民進黨後,黨員因都是從台灣土地冒出來,自然成為「天然獨」,這些嚮往中國的統派分子,相繼離去。1991年民進黨通過台獨黨綱,林正杰終於也從此分道揚鑣,到惡目相向。

與民進黨分手後的林正杰,慓悍、凶猛依舊,只是改用來對付他參與誕生、成長的民進黨。他前往中國發展,一度似乎春風得意,2006年還當上統促黨主席,並在電視現場播出的政論節目中,公然毆打金恆煒。林正杰的火爆性格,令人驚懼,連國民黨也不敢恭維!

逐步在政壇消退的林正杰,曾發表他退出政治,但聲稱在台東經營農地的他,這次又跳出來聲援柯文哲。他在「111釘孤枝」活動中演說,聲音已失往日強悍、霸氣,可能因時間受限,撻伐民進黨的言詞也嫌鬆散、無力,最後疾呼的「反抗、反抗、反抗」,雖不至於氣若游絲,但明顯已中氣不足!

「街頭小霸王」老矣!「黨外長子」已成過去!台灣政治又翻過了一頁!

林正杰街頭狂飆,曾讓黨外士氣大振。圖為郭雨新與黨外新生代。(左起郭雨新、田秋堇、陳菊、吳乃仁、邱義仁、林正杰。)   圖/張文隆提供(資料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