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人根本不懂事實真相,我也沒有教唆殺人,我只是被罵請XX幫我出氣,沒有叫他殺人好嗎?不然我怎麼還在這裡?況且我未成年法律會保護我!不要再鬧了!因為這件事我爸已經斷了我的零用錢!……我又沒有教唆人家,又沒有錯,到底是在擊敗什麼。」

新北市某高中附設國中部,2023年12月25日在校內發生震驚社會的割頸謀殺案,一名常混跡宮廟,還曾當過詐騙車手遭移送少年法庭,平日常揚言自己有幫派背景,剛從少觀所出來的郭姓國三生,用彈簧刀刺向另一名楊姓國三生,造成楊姓男同學大量出血,經搶救但仍宣告不治,該案引起軒然大波。詳情請見拙作〈新北教育局的「美工刀」為何有彈簧?

很多鄉民疑惑,事發第一時間,新北教育局就搶先調查事實真相的警方,向媒體發布新聞,先行定調本案為「中午下課時間學生偶發衝突事件」及「美工刀造成的意外傷害」。這種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官僚心態,真的只是要保落跑參選總統的新北市長嗎?

果然案發後沒多久,一位鄉民就在臉書社團PO文,非常氣憤地寫著「真的快氣死了,一條生命就這樣沒了,兇手還在開心拍照打卡?」,並貼出殺人的郭姓國三生,在板橋地院打卡,甚至戴著眼鏡及口罩,對著鏡頭無恥囂張「比YA」的照片。

另一方面,教唆行兇的林姓國三女生,也不斷在IG上PO文,不僅抱怨留言的鄉民太「擊敗」,還洋洋得意地炫耀「我未成年法律會保護我!不要再鬧了!」唯一感到遺憾的只是「因為這件事我爸已經斷了我的零用錢!」

鄉民期盼的「犯後態度」是什麼?

根據媒體報導,林姓國三女生這幾段在IG上毫無悔意的白目PO文,讓所有鄉民看得拳頭都硬了。雖然在鄉民的法感情中,背後教唆的乾妹,與動手殺人的乾哥,都是冷血無恥的屠夫,應有相同甚至更重的刑責。

但實際上法院的處置,動手的乾哥被法官裁定收容,動口的乾妹卻只被裁定責付。而接下來林姓國三女生在IG上真假莫辨的PO文,讓網路上群情激憤。顯然法院對林姓國三女生的裁定責付,激怒了全國人民原本就脆弱不堪且缺乏信任的法感情。

什麼是法感情(Rechtsgefuhl)?有人用小孩們等待媽媽切蛋糕時的心情來形容。在拿到蛋糕前,都帶著期待又缺乏安全感的情緒。但是拿到蛋糕後,往往因為其他人手上的蛋糕比較大塊,對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感到憤怒及失落,這種心理狀態就可以說是「法感情」。

其實根據現行的法律,少年觸法後若被移送法院,法官會依少年行為的暴力性、侵害性、是否在學、家庭狀況(含管教態度)、有無受保護需要等情形,裁定該少年是應收容於少年觀護所,還是責付給家長或監護人法院帶回管教。

因此這裡提到的責付,是指法院責成少年交付給家長或監護人帶回家管教,與保釋金的性質不同。保釋金是擔保被告將來會依法出庭,而少年保護事件的責付,家長或監護人是無須繳納保釋金給法院的。

不過對鄉民普遍的法感情來說,大多認為這位林姓國三生有教唆乾哥殺人的嫌疑。加上這位乾妹妹在IG上的炫耀式PO文,顯然與廣大鄉民期盼的「犯後態度」有落差。社會輿論對法院裁定這位少女的責付出現質疑,也是理所當然。

是去堵人尋仇?還是找朋友?

根據事發第一時間的媒體報導,很明顯的新北市教育局與校方都在說謊。他們為了遮掩新北市長請假參選的尷尬,不僅是作偽證袒護動手殺人的郭姓國三生,更包庇教唆殺人的林姓國三生,把去別班堵人尋仇,狡辯為「找朋友」,甚至是「找閨蜜聊天」。

2023年12月25日《公視新聞網》記者黃子杰、陳信隆、陳佳鑫、謝政霖新北報導〈新北學生口角衝突 國三生遭美工刀割頸命危〉:

「新北市1所學校,25日發生學生持美工刀攻擊的流血衝突,傷者是1名15歲國三男學生,被另1名同學持美工刀劃破脖子胸口,校方趕緊送醫急救。

新北市某高中附設國中部秘書尤先生表示,『因為口角衝突的關係,導致一些意外事件的發生,學校知道之後,馬上把這個學生緊急送醫,然後後續做通報的動作。』

事發在25日中午用餐時間結束,1名女學生要進入傷者班上『找朋友』,遭男學生以不是自己班的回絕,並趕出教室。女學生找來另1名男學生理論,雙方在教室外頭爆發口角拉扯,男學生卻突然拿出美工刀攻擊,導致傷者胸口和頸部受傷,大量失血,失去呼吸心跳,緊急送往亞東醫院急救。……

尤先生說:『可能是誤入到班級,然後就開始有一些衝突的動作產生。』……

新北市教育局副局長劉明超表示,『學生的一個偶發衝突事件,那是美工刀造成的意外傷害,那校方在當下就立即陪同就醫,目前正由教育局跟學校積極來協助處理當中』。……」

應該要還死者一個清白吧?

但是校方與新北教育局在案發第一時間,也就是死者送醫裝上葉克膜時,搶先警方宣稱林姓國三女生去隔壁班「找朋友」的說法,卻被媒體報導打臉。

2023年12月28日《中時新聞網》記者瑜報導〈國三生遭割頸亡!乾妹原來是要去堵人 風紀股長「保護同學反遭毒手」〉:

「本月25日新北市國三生遭殺害案件,有網友在網路上爆料,教唆的『乾妹』午休前往該班級堵人打架,要進入班級被死者趕走,覺得沒有面子,才會跑去找『乾哥』來討回場子,而並非網路所說,死者嗆女生才引爆衝突,死者是風紀股長,當時是為了保護同學,才會請她離開,沒想到發生後續的悲慘事件。

對於網路上出現檢討受害人的言論,有名網友看不下去上PTT論壇氣憤地說『馬的,事情發生的時候還一堆白癡說受害者自己嗆女生,被殺活該。』受害人同學也在Dcard爆料還原現場,『教唆殺人的國中89妹,是午休跑去別人班要堵人打人』,根本不是找閨密聊天。

爆料者表示,來他們班找人的『乾妹』就是之前欺負同學逼下跪,丟雞蛋還錄影的霸凌者,而被砍的同學則是那種午休時,被派到講台坐著管秩序的風紀股長,當天霸凌『乾妹』來他們班堵人要吵架,死者將她擋在外面保護班級同學,說她不是這班的請離開,沒想到這樣就被殺了。

網友得知真相,紛紛留言『謝謝有人願意爆料,還受害者清白』、『保護同學的學生就這樣被殺掉了』、『想也是這樣,不可能是找朋友』……」

法感情是一種人人皆有的素樸正義感,從鄉民的法感情來看,「化乾哥為獄伯」的乾妹妹為何只「責付」?法院應該有更白話文的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