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拜登9月10日結束G20集團峰會後,從印度轉往越南訪問,與河內當局簽署協定,將兩國外交關係從「全面夥伴」,提升至最高層級的「全面戰略夥伴」,藉由深化美越合作。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11月27日宣布和越南成為「全面戰略夥伴」。在美日相繼大動作拉攏越南之後,中國外交部7日宣布,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將於12日至13日對越南進行國是訪問。這是習時隔6年多再次訪越,阻擋「後院失火」的意味十分明顯。

中國官方宣稱,習近平訪越,雙方將探討提升中越關係新定位,聚焦政治、安全、務實合作、民意基礎、多邊、海上問題等6大領域,推動兩國全面戰略合作走深走實,攜手走好具有各自特色的現代化道路,共同豐富開發中國家走向現代化的路徑。傳言中越正在討論一份將把兩國結成「命運共同體」的聯合聲明文本。簡單地說,就是要比較河內是比較靠近北京還是傾向華盛頓。

美國總統拜登9月10日訪問越南並會見了越南最高領導人越共總書記阮富仲,雙方簽署了越南最高級別的外交合作協議「全面戰略夥伴關係」。 圖:翻攝「X」@XPI_AndyBTA

越戰的歷史讓美國、越南兩國間有著比其他國家更複雜的糾葛,越共總書記阮富仲(Nguyen PhuTrong)2015年首度訪美後,2016年美國跟著廢除對越南武器禁運政策,自此兩國關係才獲得解凍。但作為共產黨執政的國家,中國與越南常被形容雙方關係是「同志加兄弟」。習近平在2012年成為中共總書記以來,阮富仲分別於2015年4月、2017年1月及2022年10月訪問北京;也是習近平在二十大第三度連任後訪問中國的第一位外國政要。習近平也曾於2015年11月和2017年11月訪問越南。只是即使是同志、兄弟,彼此還是有利益相左的問題所在。

南海,就是中越利益最大的衝突點,也是美日積極拉攏越南的主因。2014年,中國在西沙群島(越南稱黃沙群島)附近安置石油鑽井平台造成越南漁船碰撞,引發越南國內反華騷亂;2020年4月,一艘越南漁船在西沙群島附近捕魚時被中國船隻撞擊沉沒,北京和河內相互指責;中國在南沙群島(越南稱長沙群島)建立軍事據點,部署反艦飛彈和遠程地對空飛彈,引發越南關切。而中國半官方性質智庫丶北京大學「南海戰略態勢感知計劃平台」(SCSPI)則多次指控,越南在所控制的島礁進行填海造島擴建工程,專家分析主要是要抗衡中國在南中國海爭議海域的強勢行徑。

中越貿易關係密切。圖為中國廣西壯族自治區憑祥市友誼鎮卡鳳村的友誼關通商口岸。 圖:翻攝陸網/觀察者

儘管越南當局不滿北京針對南海「九段線」的主張,但同為共產國家的中國、越南,在政治、貿易關係上仍相當緊密。除了高層政治互訪之外,中國是越南最大貿易夥伴和第二大出口市場,目前也是越南主要的外商投資來源國。越南是中國在東協地區的第一大貿易夥伴。根據中國海關統計,2021年中越雙邊貿易額首次突破2000億美元,達到2302億美元,以美元計較前一年同期成長19.7%。相較於2022年越美雙邊貿易額1238億美元,即有將近1000億左右的差距。只是財經專家認為,越南願意與美國升級雙邊關係,與中國經濟動力走緩有極大關係。

中美兩大超級大國在東南亞地區展開影響力較量,南海情勢再度緊張。隨着美國在東南亞地區加大耕耘力度,越南和菲律賓在這場平衡力量遊戲中愈發被賦予關鍵作用。隨著菲律賓今年愈向美日靠攏,挑戰中國之際;中國愈發無法接受再越南倒向相對一方。越南未來將如何在中美之間保持平衡?變成籌碼,也考驗智慧。觀察指出,阮富仲是另一位在中美關係之間走鋼絲繩的東南亞國家領導人,越南一方面加強與美國的安全合作,但明顯有節制的控制合作空間,避免被華盛頓拉入對抗中國的陣營;另一方面,越南對中國同樣抱持謹慎態度,只談經濟合作和投資,因為這是中越兩國的實質利益所在。

中菲再度爆發仁愛礁運補衝突。12月10日中國海警船以水砲驅逐菲律賓船隻。 圖:翻攝自騰訊網/唐駁虎

美國為降低對中國稀土的依賴,把目光投向擁有僅次於中國的全球第二大稀土蘊藏量的越南,拜登訪越期間就曾就半導體與稀土簽訂協議:引進美國精煉技術和資金支持越南開發稀土資源;2022年把越南自全球貨幣操縱國名單中移除;至今年4月,共交付3艘漢密爾頓級(Hamilton)巡防艦給越南海岸警衛隊(VCG);美越新夥伴關係還允許河內從美國及其盟國採購軍備…《紐約時報》分析,越南十分擅長在大國間長袖善舞,越南一邊顧著與中國的貿易關係、向俄羅斯購買軍武,一邊又能與美國升級雙邊關係,但這也凸顯美國外交政策的矛盾與風險。此次習近平對越南進行國是訪問,正是盤點、檢視美國過去一連串討好策略成敗的考驗。

中國外長王毅12月初赴越南訪問,外界認為是為習近平出訪鋪路;另一方面,中國商務部長王文濤11月底也與越南工貿部共同主持召開會議,達成推動鐵路互聯互通合作,提升邊境口岸開放等共識。習近平相隔6年後訪問河內,中國外交部公布的行程顯示將與越共總書記阮富仲、越南國家主席武文賞舉行會談,會見越南總理范明政及國會主席王庭惠等黨政高層,外界解讀就是「走個過場」、「水到渠成」,把雙方談妥的事公開表態而已。只是中越關係就此更上一層樓?中國送出胡蘿蔔之後是不是還藏有棒子?或許都還有待觀察。

中越貿易關係密切。圖為中國廣西壯族自治區憑祥市友誼鎮卡鳳村的友誼關通商口岸。   圖:翻攝陸網/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