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台灣人民統獨立場,台灣民意基金會今(1)日發佈民調指出,四成九期盼未來走向「台灣獨立」,一成一期盼未來「兩岸統一」,兩成七期盼未來仍「維持現狀」。不過,如果追問現狀若無法維持,結果是59.9%選擇台灣獨立,16.7%選擇兩岸統一,10.9%永遠維持現狀。基金會董事長游盈隆說,而這才是最逼近真實狀態的台灣民意。台灣政府,不分藍綠,長期宣傳「台灣人希望永遠維持現狀」,完全是蓄意虛構的假象,已嚴重影響與誤導國際視聽,不利台灣政治發展。

台灣民意基金會今天(9/1)早上發表「台灣人統獨傾向的最新發展」專題民調。這是本會2023年8月全國性民調的一部份。

民調詢問:「國內對於台灣前途問題有很多爭論,有人認為「兩岸統一」比較好,也有人認為「台灣獨立」比較好。請問您的意見是怎樣?是「台灣獨立」或是「兩岸統一」?」

結果發現:48.9%台灣獨立,11.8%兩岸統一,26.9%維持現狀,12.3%沒意見、不知道、拒答。換句話說,四成九期盼未來走向「台灣獨立」,一成一期盼未來「兩岸統一」,兩成七期盼未來仍「維持現狀」。很顯然地,期盼台灣未來走向獨立的台灣選民,比期盼未來繼續維持現狀的人多22個百分點,比期盼未來兩岸統一的人多37個百分點。

基金會董事長游盈隆表示,這項發現傳達了一個清楚且重要的訊息,那就是,大多數台灣人期盼未來台灣要獨立,其次是繼續維持現狀,最後才是兩岸統一。由此可見,雖然受限於國內外政治現實條件的束縛,多數台灣人不急於現在就實現獨立的夢想,但期盼未來台灣邁向獨立,是真正的台灣主流民意。台灣政府,不分藍綠,長期宣傳「台灣人希望永遠維持現狀」,完全是蓄意虛構的假象、迷思與謊言,已嚴重影響與誤導國際視聽,不利台灣政治發展。

和最近一次調查(2023/2)相比,「期盼未來台灣要獨立的人」(以下簡稱獨派)增加4.9個百分點;「期盼未來繼續維持現狀者」(以下簡稱現狀派)增加2.9個百分點;期盼「未來兩岸統一者」(以下簡稱統派)減少0.5個百分點。整體來看,台灣人統獨傾向和半年前比,有一些變化,獨派與現狀派選民增加了,統派選民則無明顯增減,主流民意持續期盼未來邁向獨立的意向非常清晰。

深一層的觀察,台灣人的統獨傾向是一種政治態度,態度會有強弱,且可測量。我們因此針對選擇「未來台灣獨立」或「兩岸統一」的受訪者進一步詢問:「請問您是否堅持這一個主張?」結果發現,在選擇「台灣未來要獨立」的人當中,有58.4%很堅持,41.6%贊成但不很堅持;同時,在選擇「未來兩岸統一」的人當中,22.1%很堅持,77.9%贊成但不很堅持。據此我們發現:在整體台灣選民中,28.6%很堅持未來台灣獨立,20.3%贊成但不堅持未來台灣獨立,2.6%很堅持未來兩岸統一,9.2%贊成但不堅持兩岸統一。

此外,由於台灣不分藍綠的官方長期都宣傳「維持現狀」的主張,包括蔡英文總統領導的民進黨政府在內,使得「維持現狀」的選項仍然屬於一種「社會可欲」(social desirable)的選項,而某個程度隱藏了民意的真相。為解決這個問題,他們自1991年開始,就設計一個巧妙的問法,就是針對受訪者中偏愛「維持現狀」選項的人,進一步問「如果現狀無法維持,您的選擇是台灣獨立或是兩岸統一?」。

結果發現,在26.9%一開始選擇「維持現狀」的受訪者當中,有41%選擇台灣獨立,18.3%選擇兩岸統一,40.7%選擇永遠維持現狀。根據這項數字,重新換算當前台灣人的統獨傾向時,有以下重要發現:59.9%選擇台灣獨立,16.7%選擇兩岸統一,10.9%永遠維持現狀,而這才是最逼近真實狀態的台灣民意。

使用最精細的七分類台灣人統獨傾向測量工具,並進行相隔半年最近兩次比較,可以很清楚地發現,台灣人的統獨傾向其實相當穩定,除了很堅持台灣獨立和維持現狀但偏向獨立之外,每一種細項差距都在1.6百分點以內。

總的來講,台灣選民六成傾向未來台灣獨立,一成七傾向未來兩岸統一,一成一期盼永遠維持現狀。值得注意的是,儘管有六成台灣選民期盼未來台灣要獨立,但只有二成九態度強烈,二成態度溫和,一成一隱性台獨;相對來講,在一成七期盼未來兩岸統一的人當中,只有不到百分之三態度強烈,其他百分之九態度溫和,百分之五隱性統派。政治上,台灣人民是相當溫和的民族,由此可見一斑。

進一步的分析,期盼未來「台灣獨立」(Taiwan Independence)在此指的是所謂「法理獨立」(de jure Independence),因為今日台灣很少人會否認台灣目前已經是一個「事實獨立的主權國家」(de facto Independent and Sovereign State)。進一步的分析,有以下幾點值得一提:

首先,從年齡層來看,每一個年齡層中,認為「未來台灣獨立比較好」的人都居多數,其次是「維持現狀」,最後才是「兩岸統一」。值得注意的是,20-44歲選民,有遠遠超過半數的人期盼未來台灣獨立,而45歲以上選民中大約只有四成出頭持這樣的態度。更具體地講,20-24歲選民中,五成三獨派,二成五現狀派,一成二統派;25-34歲選民中,六成二獨派,二成一現狀派,6.3%統派;35-44歲選民中,五成八獨派,二成六現狀派,8.9%統派;45-54歲選民中,三成九獨派,三成六現狀派,一成三統派;55-64歲選民中,四成一獨派,二成六現狀派,一成八統派;65歲及以上,四成六獨派,二成六現狀派,一成三統派。

第二,從省籍族群看,河洛人中,五成二獨派,二成六現狀派,一成統派;客家人中,五成七獨派,二成一現狀派,一成二統派;外省族群中,二成二獨派,三成八現狀派,二成六統派;原住民中,四成六獨派,一成七現狀派,二成四統派(但因這部分樣本較稀少,僅供參考)。

第三、從教育背景看,除了專科教育程度者中,多數人期盼未來維持現狀外,其他各種教育程度者,多數期盼未來邁向獨立。具體地說,在大學及以上教育程度者中,五成八獨派,二成六現狀派,7%統派;專科教育程度者中,三成四獨派,四成一現狀派,一成四統派;高中/高職教育程度者中,三成九獨派,二成九現狀派,二成統派;初中/國中教育程度者中,六成獨派,一成二現狀派,一成五統派;在小學及以下教育程度者中,四成七獨派,二成五現狀派,4.1%統派。

第四、從職業背景看,每一種職業背景者皆呈現獨派居多數的現象,包括軍公教人員在內;其中有五個群體,獨派佔半數以上,包括自營商/企業主(51.4%)、高階白領人員(53.3%)、基層白領人員(51%)、勞工(52.8%)、學生(56%)。

第五,從政黨支持傾向看,民進黨支持者中,七成二獨派,一成六現狀派,5%統派;國民黨支持者中,一成八獨派,三成六現狀派,三成五統派;台灣民眾黨支持者中,四成三獨派,四成現狀派,8.5%統派;中性選民中,三成六獨派,三成現狀派,9.3%統派。

第六,也是最後,從6都16縣市角度看,除桃園市現狀派略多於獨派之外,其他地區都是獨派獨大。具體地講,台北市選民中,四成八獨派,三成六現狀派,一成統派;新北市選民中,五成二獨派,二成一現狀派,一成三統派;桃園市選民中,三成六獨派,三成八現狀派,8.6%統派;台中市選民中,五成四獨派,二成八現狀派,9.2%統派;台南市選民中,五成三獨派,二成四現狀派,一成統派;高雄市選民中,五成五獨派,二成六現狀派,5.9%統派;其他16縣市選民,四成六獨派,二成四現狀派,一成七統派。

政治學上「中間選民定律」(Median Voter Theorem)有三個構成要件:一、如果議題可以化約在一度空間,類似一條直線上;二、假定每一個選民都會投給議題立場和他/她最接近的候選人;三、候選人為了勝選,會選擇一個最有利的議題立場,結果,候選人將會一致往中間靠攏。

游盈隆說,考慮2023年8月台灣人統獨傾向的最新發展,可以輕易的判斷,在台灣統獨意識型態的一度空間中,中間選民大約是落在「維持現狀但偏台灣獨立」的類別中,誰能率先佔居這個有利的戰略位置,誰就能獲得較多的選民支持,假定其他條件一樣的話。

從歷史看,2008年總統大選,國民黨馬英九採取「不統、不獨、不武」的立場,2016年民進黨蔡英文採取「維持現狀」路線,兩者實際內涵相近,都是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在追尋中間選民,結果雙雙當選。2024總統大選,從2023年初,賴清德就宣布兩岸關係的處理「將延續蔡英文的四個堅持」,努力向選民傳達他若當選將延續「維持現狀」的政策,希望爭取中間選民的青睞。

相形之下,柯文哲與侯友宜在這方面的立場較為模糊,著力較少,或許這也是賴清德目前民意支持度穩定大幅領先的重要因素之一。經驗證據也顯示,賴清德目前已獲得較多中性選民的支持。

本次調查由台灣民意基金會游盈隆教授負責問卷設計、報告撰寫、研究發現的判讀、及相關公共政策與政治意涵的解析;山水民意研究公司受基金會委託,主要負責抽樣設計、電話訪談、資料清理與統計分析。

訪問期間是2023年8月14-15日兩天;對象以全國為範圍的二十歲以上成年人;抽樣方法採市話與手機並用的雙底冊隨機抽樣(dual-frame random sampling),市話佔70%,手機佔30%。有效樣本1081人,市話756人,手機325人;抽樣誤差在95%信心水準下約正負2.98個百分點。並依內政部最新人口統計資料進行地區、性別、年齡及教育程度加權,以符合母體結構。經費來源是台灣民意基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