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關係緊繃之下,台灣青年對前往中國留學的考量比平時多了風險意識。台灣公共策益、台灣智庫、台灣公民人權聯盟、台灣青年基金會、台灣教授協會、中央廣播電台、新頭殼、台灣勵志協會、亞洲政經與和平交流協會及US Taiwan Watch美國台灣觀測站2日晚上共同於思享森林咖啡館舉辦Y’s Day「週三青年日」第12場(「認識中國」系列第4場)活動「停、看、聽!青年前往中國求學的經驗分享」。

主持人中華亞太菁英交流協會代秘書長吳瑟致強調,中國對台政策最重要無非是要發揮統戰作用,尤其在疫情過後,更是積極推動青年交流。雖然台灣的年輕人應該有自信,長久的民主素養與認同不會輕易改變,但到中國去的風險仍與過去父母輩的經驗不太一樣,甚至不只台灣,現今連歐美國家人士到中國也有一定程度的不同風險。如何看待到中國去的風險,又到底要留意什麼?希望從這個切入點,讓大家重新認識現實中可能遇到的中國。

身兼台灣公共策益召集人的台灣智庫副執行長董思齊說,「人」是一個國家最重要的資產,「人才」是推動科學發展和技術創新的關鍵,也是促進企業和經濟成長不可獲缺的要素,更是社會面臨挑戰與問題時,積極應對甚至是促成變革的重要力量。為培養本土優秀人才,任何國家都積極發展高等教育,甚至運用政策工具,制度性地吸引與留下外來優秀人才。值得注意的是,由於「教育」牽涉到認同和價值觀,一國能否持續吸引外國人才,成為提升本國對世界影響力的重要條件。

董思齊指出,1978年美中建交後美國透過吸引中國高幹子弟到美國留學,希望能影響中國,甚至在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後,美國國會通過中國學生保護法,讓五萬多名中國留學生取得綠卡,進入美國學界與業界,對美國社會,甚至是對全世界產生不小的影響。隨著中國經濟起飛,中國亦致力投資高等教育,推動大學排名與提高國際學術競爭力,希望能掌握學術領域的論述權。除在各地設立孔子學院,亦提供大量資金參與設立先進國家研究中心,更透過期刊編纂與國際學術出版社進行高度連結。

董思齊續指,這也是2017年時,中共有能力讓英國劍橋大學出版社旗下中國季刊中三百多篇包括文革、天安門事件、西藏、新疆、香港和台灣等「敏感議題」論文移除的原因。當然,這樣的現象立即引起先進國對中共干預學術自由的關切,同時也讓民主國家意識到中共鋭實力滲透民主社會的問題。相較於中國本地學生與其他外國學生,中國對台招生條件持續放寬,可入學學校數目也不斷增加,甚至還加上許多優惠措施,顯見有其「統戰」的特殊目的。

董思齊分析,隨著美中科技戰的爆發,美國在高科技領域開始對中國進行人才交流的管制,加上疫情時期中國的鎖國以及疫情後中國經濟實力下滑,就業機會大減,都大大降低中國對國際學生與台灣學生的吸引力。也因此本次「週三青年日」的活動,希望透過曾親身參與中國教育現場者的說法,讓台灣青年更了解中國的高等教育狀況以及現在面臨的課題,同時更期盼我國政府能營造更與國際接軌的環境,在吸引國際人才走進台灣的同時,也能幫助台灣優秀的青年走向世界。

警察大學通識中心兼任助理教授李國正進行專題分享時回憶,到中國念政治其實是件有趣且敏感的事情。之所以要過去中國,不管是去求學或就業,無非考慮的是生涯發展。但隨著兩岸關係變化,現在想去中國需要注意到更多面向。不論是當朋友或對手,都應該認識對方。過去聽聞中國學生都是充滿狼性、積極性,剛去時的同學都是各省學霸,當外籍老師問他來自哪裡時,他很自然地回答「Taiwan」,而平時友好的同學突然發話稱「part of China」。

李國正認為,這也是兩岸文化與價值觀直接對話交流的有趣之處;後來他聽到了中國同學不同於公開文本的表述。中國希望吸引更多年輕人發展,包含「兩習兩業」、各高校大交流等,中國的期待是希望台灣年輕人或人力協助當地產業升級,因此需要新的人力資源。台灣青年前往中國,中國本來希望吸引高等創業,結果多是人文創意。近年來中國不再講創業人次,改講交流人次,顯示中國創業、就業市場與風險沒有想像中好,整個國際情緒跟當地景氣都有比較嚴峻的風險,是需要特別注意的。

日本產經新聞社台北支局長矢板明夫以自身經歷分享,自己在中國受教育的時間相當長,在中國改革開放初期受教育直到14歲,回日本後之後又到中國念博士。中國的教育跟台日的邏輯概念不同,是要把人教育成服從黨的領導。在江澤民到胡錦濤的過度時期,當時仍希望潛移默化台灣學生,但到習近平時期則更加急功近利,支不支持中國、支不支持兩岸統一都必須表態,且不小心就容易被貼上台獨分子標籤,顯示到中國留學風險很高。到中國留學不是不行,但要了解風險且應有所防備。

逢甲大學兼任助理教授林展暉提醒,中國高教數額有3000所,包含大學1200多所及高專1400多所,每年有1100萬位大學畢業生,但中國出生率僅956萬,即使全部念大學也有200萬人的缺口。中國學生面臨畢業即失業,青年失業率達20幾%以上,中國也面臨高學歷高失業,其中更包含中國失業率計算寬鬆,加上隱性失業更高達40幾%。中國外部高教面臨造假問題,在學術上也是。中國的假論文工廠被德國學術網站提出,在世界上佔了五成,虛假大學有392間,中國學歷在國際上可能被認定有瑕疵。

林展暉警告,孔子學院受到西方抵制,因為可能是中國職業學生在國外的據點,以蒐集國外資訊,未來入學可能受到歐美國家的抵制。中國對台灣學生招生越來越寬,包含學測、統測、單招等多種管道,只要達到均標以上,七成以上都可以念到中國好學校。然而中國的學校中,台灣教育部只承認300多所,若到中國念書未來回台灣可能面臨就業問題,也必須面臨政治風險上的問題,可能被學生統戰提拔為領到幹部,成為統戰樣板,強化「引台、拉台」青年工作成效。

韌REN無鋼圈內衣品牌創辦人許晶盈表示,因為想要兼顧中國深度、全球廣度,了解中國市場和世界,所以選擇申請中歐國際工商學院。課堂上的很多案例是中國實際發生的,比如財務課程學的是白酒領導品牌五糧液和茅台的財務報表比較,在生意開始的第一天思維就是「如何佈局歐洲重點國家,英國、法國、德國、西班牙&義大利」。整體而言的中國經驗是好的,可能是因為落地的方式起點是高的,讀的是中國最好的商學院,同學都是高階商業主管,不管是在生活或工作經驗上都運氣很好。

許晶盈提到,她於2016年畢業後進入亞馬遜擔任 Amazon Launchpad China Program Manager,負責大中華區市場的新創公司,包括中國、香港、台灣,後轉到阿里巴巴集團。第一次在創業圈打滾時,很好奇為什麼台灣都是中小企業,而其他國家卻能做大。疫情後決定回台創業,仍感受到到中國去價值觀有點錯亂,也較為單一,其中包含了對於成功的追求,執著於用健康換錢。

曾就讀北大法律系的時事評論家汪浩透露,朋友現今在中國大學當教授,不論何種專科,暑期都被要求學習100小時習近平思想,學生應該更是如此。中國紅二代徐澤榮在2001年被逮捕,僅因在學術研究中研究韓戰,就被指控蒐集1950年代中國內部檔案,被指控洩密罪,判了13年徒刑,顯示在中國可能在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就容易觸犯中國法律。如果想要去中國留學,學校選擇需要集中在靠前學校,差距不只在學術差距,主要是在校風、師生關係等,這也是需要留意評估的地方。

與談結束後,針對主持人和青年們提出的問題,與談者也一一回答,並就中國的現況與可能風險,進行更多的分享與剖析。Y’s Day「週三青年日」系列活動將會持續舉辦,下一場將於8月9日晚上在台灣公民人權聯盟舉辦認識中國系列第5場,主題是「Z大於B了嗎?從服貿爭議看台灣的經濟安全」。會中邀請經濟學家洪財隆、立法委員范雲、正常國家文化基金會政策中心主任黃郁芬、新北市中和選區立委候選人吳崢、中經院第一研究所助研究員王國臣、中央大學經濟系教授邱俊榮進行與談

「週三青年日」2日進行第12場活動「停、看、聽!青年前往中國求學的經驗分享」。    圖:Y's Day「週三青年日」提供

日本產經新聞社台北支局長矢板明夫。    圖:Y's Day「週三青年日」提供

韌REN無鋼圈內衣品牌創辦人許晶盈。    圖:Y's Day「週三青年日」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