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西安昨(6)日起實施為期七天的「臨時管控」措施,消息一出後,西安火車站隨即出現大批人潮,許多外地遊客紛紛趕在 5 日晚上離開西安,當地大學生也急忙在校園展開封閉管理之前回鄉;有中國網友表示,此前的西安已再次掀起搶購潮。而在北京,昨日則通報了 3 例 Omicron 的 BA.5.2 亞變種病例,初步認為是輸入病例引起的本土聚集性疫情。

昨日,陝西省衛生健康委員會發布消息表示,5 日 0 時至 24 時,新增本土新冠肺炎確診病例 1 例、無症狀感染者 10 例,均在西安;4 日,西安新增染疫人數 18 例。不過,此數據也讓中國當局備受質疑。對此,西安當局 5 日宣布自昨日 0 時起,全市公共場所實行七天的管控措施,並將雁塔區等駕坡街道白楊寨村調整為高風險區,「西安市共有高風險地區 5 個、中風險地區則有 3 個。」

根據中媒《財經網》報導,一名化名「景怡」的大學生表示 ,「學校正常放暑假日期是 7 月 16 日。」眼看西安市政府宣布學校封閉管理,自己決定連夜搭火車趕回家,「出發時髒衣服都沒來得及洗。」報導也指出,有些外地來求學的大學生經歷過 2021 年冬季西安封城,當時校園封閉了數十天,「沒有人想經歷第二次。」而有西安當地居民昨日向《自由亞洲電台》表示,西安的學校、餐飲、娛樂與文化活動設施已經關閉。

隨著「封城」的說法再度浮上檯面,西安當局立馬出面「闢謠」,稱此次「臨時管控」並非「封城」,而是為了「讓社會靜下來」的手段,以減少交叉感染。西安防疫單位強調,只有健身房、圖書館、酒吧與 KTV 等公共休閒場所,還有農村集貿市場和宗教活動場所暫時關閉,「但超市、便利商店和醫療機構等仍正常營業;養老院、高等教育校園則採封閉管理。」西安防疫單位續稱,餐飲業雖禁止內用,但仍開放外帶自取和外送,「而居民社區和大眾運輸工具皆可自由進出,並配合戴口罩、量體溫和掃碼等防疫規定。」

《西安網》則提及,面對西安火車站 5 日晚間湧現大量人潮,鐵路部門於昨日凌晨加開一列西安前往位於陝西北部神木市的列車,同時安排開往榆林、神木、延安、韓城等多個熱門方向的列車,累計增加席位逾 6,000 個。不過,西安咸陽國際機場昨日已取消 323 個進出港航班,取消率達 32%。咸陽國際機場表示,因疫情形勢多變,西安目前有中高風險地區,且可能繼續增加,機場疫情政策隨時可能調整。

儘管西安當局持續安撫民眾,但因傳播更快速的 BA.5 已入侵西安,接下來若疫情持續擴散,防疫等級是否會再升級,仍有待觀察。西安市政府昨日公布的消息稱,這波疫情確診者絕大多數跟「陝西朝輝再生資源交易集散市場」有關,而且屬於 Omicron 亞種 BA.5.2 的分支。

而在北京,綜合中媒報導,北京市政府新聞辦昨日召開疫情防控例行新聞發布會,宣布當天新增 3 例本土,均為隔離觀察人員,已調整當地檢疫措施,對密切接觸者、直航北京入境人員,改為實行七天集中隔離加 3 天居家健康監測,「另自 11 日起,進入聚集場所的人員,須接種疫苗,包括圖書館、戲院和網咖等公共場所。」北京市政府新聞發言人徐和建表示,市外輸入是北京當前疫情防控面臨的最大風險,研判本次是由入境隔離期滿返京人員引發的本土聚集性疫情,基因測序屬變種病毒株 Omicron BA.5.2 分支。

目前西安與北京的疫情,皆與新變種病毒株 Omicron BA.5 有關,它被認為是目前傳播力最強的毒株。此新毒株的發源地南非的研究人員公佈在「medRxiv」上的一篇文章中提及,這種新毒株的 R0 值(衡量病毒傳播能力的最重要指標)高達 18.6,超過了人類有記錄以來傳播能力最強的病毒麻疹。事實上,新病毒株傳入中國國內是必然的,因它不但擁有史上最強的傳播力,更兼具比前代毒株更強的免疫逃逸能力與重複感染能力。

而新毒株 BA.5 在過去的兩個月內,已迅速襲擊多個國家,在全球掀起了新一輪的疫情高峰,根據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CDC)的報告稱,截至 2 日,BA.5 已在短短兩個月內增至每日新增病例的 53.6%。在德國,BA.5 只花了一個多月即迅速成為主流毒株,有德國病毒學家向德媒表示,德國 BA.5 發現於今年的五月初,而在七月初,BA.5 在新增病例中的佔比已經超過了一半。

法國公共衛生機構(Santé Publique France)統計指出,僅 6 月 6 日一天,BA.5 在測序病例中的比例就從 18% 躍升至 24%。而在葡萄牙,每日有近三萬例 BA.5 確診病例,佔新增病例的 84%,且病死率比此前還高。

有史以來最強毒王?

有南非研究人員在網站「medRxiv」上發表一篇文章稱,他們計算了此新毒株的 R0 值,達 18.6。

R0 是流行病學中描述病毒傳播能力的一個重要概念,簡單來說就是,平均每位感染者在傳染期內感染的易感染個體的數量,「R0 達到十,便達到了一傳十十傳百的效果。」而對於新冠病毒的 R0 值,國際上普遍認為,早期毒株是 3,新型冠狀病毒 Delta 變異株是 5,到了 Omicron,中國流行病學家張文宏日前表示,上海疫情中的流行毒株 R0 值是 9.5。從定義上來看,BA5.0 的 R0 值,若能達到 18 以上,幾乎比肩了人類有記錄以來傳播能力最強的病毒麻疹(普遍認為麻疹的 R0 值是 18)。

而針對 BA.5 是否會成為下一代的病毒傳播之王,許多專家抱持著不同意見。

中國病毒學專家常榮山提及,南非的數據是估算數據,BA.5 的傳播能力較之前的毒株有顯著增加,但實際究竟有多大,還需進一步研究;而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藥劑學博士姜文也認為其 R0 不可能達到 18。不過,許多專家認為,R0 值為何已不重要,「R0 只要大於 12,就意味著一般的物理隔離手段就已效果有限。」

傳播力外,逃避免疫系統的能力也為 BA.5 迅速變成主流毒株的關鍵因素。《衛報》將 BA.5 稱作「逃避免疫系統的大師」。來自紐約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BA.2 的突破性感染能力是 BA.1 的 1.8 倍,而 BA.5 的突破性感染能力則是 4.2 倍。而在東京大學的一項研究中顯示,即使接種過疫苗,又經歷了一次 BA1.0 的突破性感染,其血清對 BA.5 的中和水平,比對 BA.2 的中和水平下降了一半,「而如果只是單純感染,並未接種疫苗,其血清對 BA.5 幾乎沒有中和活性。」

簡單來說,在 BA.5 面前,接種過疫苗的人會感染,以前感染過的人現在會重新感染,再次感染、突破性感染頻頻發生。根據《衛報》的數據指出,僅在澳大利亞,就有數以萬計的人因 BA.2 進入了第二次和第三次感染。

香港大學李嘉誠醫學院生物化學系教授、病毒學專家金冬雁表示,BA.5 目前確實在中國各地引起新一波的爆發,「但我們要看到這些爆發,無論從受感染的人數、醫院就診人數,還是重症人數、死亡人數都比之前是大大減少了;與之前的毒株相比,新毒株大概率還是顯得溫和了一些。」

德國埃森大學醫學院病毒所教授陸蒙吉則舉了德國的例子,他說,在 BA.5 已成為主力流行毒株的德國,醫院的住院人數和重症病床佔用數並沒有發生特別大的變化;考慮到病毒並未超出醫療系統的應對能力,目前的德國並沒有採取額外的措施,「甚至,自 1 日起,德國按照原計劃取消了免費的新冠抗原檢測。」

西安5日傍晚宣布全市將實行七天臨時性管控措施後,西安火車站立即湧現大量逃離人潮。   圖:取自微博

中國數個月以來的疫情管控措施,無論在北京或西安,亦或是日前的上海,居民皆只能在家隔離,對疫情早已麻木,民怨四起。(資料照)   圖:達志影像 / 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