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盧布在普丁入侵烏克蘭遭西方嚴厲制裁後驟貶。為了挽救其貨幣價值,克里姆林宮規定石油、天然氣和其他重要物資必須以盧布交易。無獨有偶,沙烏地阿拉伯也正在與中國討論以人民幣交易石油的可能性。有些人開始議論「美元霸權」(US dollar hegemony)的終結。然而,巴基斯坦發展經濟學研究所(Pakistan Istitute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資深研究員馬哈木德(Shahid Mehmood )稍早在該國《凌晨報》(Dawn)撰文指出,無論是俄羅斯或沙烏地都不可能有辦法以石油交易撼動美元,人民幣也殊難與美元抗衡。

馬哈木德指出,石油的交易金額每年約14兆美元到15兆美元,如果不再以美元交易,確實可能標誌著美元對世界貿易霸權的終結。然而現實面卻不是那麼簡單。

以中國為例,儘管經濟規模可觀,但仍無法與經歷時間累積的美國金融市場之深度、流動性和地位相提並論。美國從未拖欠債務。更不用說它沒有預見到其對其他貨幣的價值會發生重大變化,其購買力基本保持不變,使美元成為一種「穩健的貨幣」。世界各國和投資者更喜歡以超低利率購買美國國債,持有美元為重要資產,世界上大多數美元回流美國,從而幫助美國以微薄的成本維持消費和支出。

中國想要以人民幣取代美元或至少降低美元的影響力,就必須提高其金融市場和政策制定的透明度。這在短期內不太可能發生。此外,中國要想證明人民幣是寶貴資產、值得信任,也將不得不放棄對美國國債超過 1 兆美元的投資。有鑑於中國近年來以美元計價的資產(外國直接投資、外匯儲備、美國國債、貸款)有增無減,殊難想像中國做得到這些事情。

目前,人民幣僅佔全球儲備的 2.4%,而美元的占比高達 55%。全球外匯市場約 6 兆美元,人民幣占比也不到 5%,美元則仍舊居於主導地位 。

至於沙烏地阿拉伯,儘管現在掌權的王儲本‧薩爾滿(Mohammed bin Salman)跟白宮之間有所齟齬,想要擺脫美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80% 的石油交易都是以美元計價,沙國貨幣也跟美元掛鉤。沙烏地進口額約為 1500 億美元,交易國家達兩百餘國,找得到幾個國家能夠接受人民幣或里亞爾取代美元作為付款方式嗎?不大可能!

至於俄羅斯,為了避免受到美元的衝擊不斷儲備黃金。如今擁有 2300 噸黃金,價值 1400 億美元。問題是沒有人願意交易黃金。在金融制裁之後,這些黃金變成徒占金庫的空間卻毫無用處的一堆金屬。

馬哈木德指出,相比之下,儘管 2007 年發生了巨大的金融恐慌、無休止的戰爭、COVID-19 和川普(Donald Trump)當政,但美元霸權沒有受到撼動。這主要歸功於世界對美國經濟和金融市場的信任,這種信任主要基於該國機構的實力,尤其是其中央銀行和財政部。沒有其他任何國家的機構實力方面具有如此自信。

馬哈木德結論說,至少在短期之內,圍繞美元建立的現行全球貿易體系不會輕易被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