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在這次九合一地方選舉大為挫敗，原先的四個院轄市輸掉台中、以及高雄，相當難堪。其實，台南原先是閣揆賴清德起家的地方，國民黨的候選人高思博緊追在後，接班的黃偉哲贏得相當辛苦。桃園的鄭文燦上回在睡夢中當選，做人相當成功、也充分發揮統籌款的運用，而對手陳學聖溫文儒雅，竟然差距沒有想像的多，應該是有其他的因素。
林佳龍輸給盧秀燕，最主要的原因是空氣污染，即使中央要員前來背書、關掉中火，冷冰冰的數字無法掩飾灰色的天空，對手只要使用掛口罩的海報，就可以提醒市民的痛處。其實，盧秀燕並沒有太吸引人的魅力，原先，地方派系的整合也讓人半信半疑；只不過，庇蔭於韓國瑜的外溢，大家捐棄前嫌。相較之下，綠營支持者意興闌珊，花博的效應難以彌補。
民進黨在高雄執政多年，小英政府上台以來，中央的挹注令人艷羨。只不過，即使有在多的硬體建設，卻擺脫不了高雄的工業城定位，連人口都被台中趕上。陳其邁雖然初選出線，仗恃國王的人馬睥睨一切，不要說黨內其他派系不想熱臉貼冷屁股，連先前俯首稱臣的國民黨地方派系也相繼脫鉤。儘管陳其邁在政見辯論略勝一籌，市民不免納悶，為何先前的陳菊不做？
關鍵在於中央執政不利，特別是年金改革引起強烈反彈，一例一休造成勞資雙輸。然而，民進黨政府死鴨子硬嘴巴，一直相信少數人一定會抗拒改革，甚至於百般羞辱，這是典型的商鞅變法落得作法自斃。全面執政的國會當然可以通過任何法律，然而，攸關人民的權利，尤其是作為國家穩定力量的軍公教，連釋憲的機會也不給，當然不會放過教訓權力傲慢者的機會。
再來是深綠支持者認為政府對於政見敷衍了事，包括國家定位、及轉型正義。蔡英文政府高舉維持現狀的免戰牌，對於中國委曲求全，選民或可諒解。然而，當民間自動自發推動東京奧運正名公投，並未涉及憲法層次的國號變動，政府卻是唯唯諾諾，不免讓人質疑跟國民黨的九二共識有多大的差別。到最後關頭，馬英九提出「新三不」引蛇出洞，民進黨見獵心喜，為時已晚。
民進黨四年前禮讓柯文哲，此番終於被迫提名姚文智，表面上派了親信姚人多輔選，而蔡英文並且多次站台，卻掩飾不了當中央在資源上「一丈差九尺」的窘境。黨籍市議員候選人隨人顧生命，表面上必須前後簇擁、點名不敢不到，畢竟，少出一點力是看不出來的。綠色市民一定相當困擾，究竟要不要棄保，莫衷一是，讓柯文哲跟丁守中拉鋸戰。
由於此番有諸多公投案，由於領票動線有先後，不少地方要排隊等候一小時以上，難免讓人家質疑是否刻意製造領票的障礙。一直到四點為止，仍有多處地方依然大排長龍，尤其是人口密度較高的台北市中心，恐怕也有不少選民用選票表達不滿。坦誠而言，政治人物不敢負責任，把一些爭議性的課題交給選民，說好聽是尊重民意、講不好聽是不負責任。
總之，在這次地方選舉，民進黨失敗的主因是母雞踩死小雞藥。中央政府表現不佳，英文總統儼然是票房毒，候選人有苦難言。這是最壞的結果，閣揆賴清德口頭請辭；蔡英文辭去黨主席，只是第一步。
（施正鋒／東華大學民族事務暨發展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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