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長柯文哲最近政治動作頻頻,炮打中央激烈,卻是遊走於台北、上海「雙城論壇」,藉此企圖在兩岸關係上為自己加分。究竟柯文哲打的是一手好牌?還是在走政治鋼索?外界有不同解讀。

先談柯文哲的「雙城計」。「不要因目前兩岸氛圍低迷而中斷而讓『雙城論壇』破功」是優先考量,「不要讓中國抵制八月在台北舉行的世界大學運動會」是次要目標。長遠而言,更可以形塑自己是唯一可以跨越藍綠陣營處理兩岸關係缺乏進展之外的另一股「白色力量」,對他未來連任台北市長,或是直攻2020總統大位,都是助力。

因此柯文哲必須好話說盡,附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兩岸一家親」的論調,先獲得飛往上海的門票,再拋出兩岸是「生命共同體」、兩岸關係像是「夫妻關係」,「床頭吵床尾和」等說法,換得北京國台辦主任張志軍的接見,以及後者「家和萬事興」的回應。

但面對包括綠營對他過於「媚中」的批判,返台後的柯文哲趕緊滅火,說「也要應付一下中國」,他還是真正的「深綠」。他強調他在上海時有跟張志軍說,中國對台灣讓利這麼多卻不得台灣民心,要反省的是中國而不是台灣,台灣一直往美國靠過去是台灣的錯嗎?柯文哲表示張志軍對此悶不吭聲、沉默以對。柯文哲接著大談要用台灣的軟實力來說服大陸接受台灣的觀念」,還說如果他當總統,早就補貼雲門舞集去大陸演出了。

姑且不論柯文哲搞不清楚雲門舞集早就前往中國表演許多次,也沒能改變北京對台灣的惡行惡狀,柯文哲向台灣展示他對張志軍的「教誨」,倒底內容是真是假,外界也不得而知。

但是柯文哲很清楚此時此刻在台灣自我行銷的藝術。面對蔡英文上任後,兩岸官方互動中斷年餘,國民黨自從吳敦義當選黨主席後,有意揚棄前主席洪秀柱的「一中同表」,柯文哲成功達陣登陸,當然可以自豪打開藍綠無法成就的兩岸新路徑。

柯文哲描述張志軍的心情,彷彿後者對蔡英文不接受「九二共識」深感沮喪、無計可施,又對吳敦義堅持「九二共識」必須要有「一中各表」無可奈何。此時到訪的柯文哲,儼然讓張志軍找到飄流大海的浮木,當然對其極度呵護。

張志軍是否對接見柯文哲抱著如此振奮的心情,外界不得而知。但如果詳細推敲現階段北京對台政策的設計,恐伯柯文哲過度自我感覺良好的程度較大。因為一來從張志軍未被列名十九大中央委員即可看出,他將於十九大後退休,未來已無實質影響力,柯文哲自認讓張志軍「愛不釋手」其屬只是自我陶醉。二來十九大後,習近平對台政策更硬的可能性大,甚至傳出下任國台辦主任可能出身軍系的鷹派,柯文哲的短視,或許替他賺得突破兩岸「冷和」的虛名,但是明年兩岸關係很可能出現重大變化,勢必會讓柯文哲付出代價。

更遑論柯文哲訪問上海前後,台灣公民李明哲遭中國羈押數月,中國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被拘禁至死,讓柯文哲的「兩岸一家親」、「生命共同體」理論顯得格外諷刺。最重要的是,習近平念茲在茲的是十九大的鞏固權力,台灣問題根本不是他的當務之急,柯文哲平白送上來當北京新的分化台灣籌碼,習近平自然何樂而不為?

因此,柯文哲的「雙城計」與「兩岸牌」,讓台灣社會必須付出最大的代價是北京在「綠營不依、藍營不理」的情況下,找到新的分化工具。果不其然,隨之而來的就是中國封殺綠營執政的台中、桃園參加「海峽兩岸都市交通學術研討會」。這場預訂於本月21日舉行的研討會,北京則對非民進黨執政的台北市、新北市放行。柯文哲就不用說了,新北市長朱立倫擔任國民黨主席任內也曾主張「兩岸同表一中」。如果張志軍真的相信柯文哲的「教誨」,為何繼續給台灣難堪?

所以柯文哲不但沒有他自己說得那麼了不起,反而被利用還自鳴得意而不自知。最大的風險在於,柯文哲思考他的兩岸牌,還是從內部政治著手。他吃定民進黨在首都台北市推出競爭者,可能讓雙方都落選,國民黨漁翁得利,甚至讓柯文哲落選後直攻2020總統寶座,干擾蔡英文的連任之路。由此思維產生出來對兩岸關係的認知與主張,低估中國的企圖心和分化力,更將自己的身價抬得太高,話說得過滿。未來一旦面臨現實出現「髮夾彎」,只會陷兩岸關係於更嚴峻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