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俄門」對美國總統川普而言,不只是尾大不掉的夢魘,更像是一場一發不可收拾惡夢的開始而已。「通俄門」的爭議始自去年美國總統大選時,傳出俄羅斯介入,透過駭客干擾民主黨候選人希拉蕊選情,俾暗助共和黨川普勝選。當時尚未卸任的歐巴馬政府更宣示要進行調查,但川普陣營全盤否認。

只不過,就在川普上任不久,先是他的國家安全顧問佛林被揭露在政權交接期間,就數次與俄羅斯駐美國大使會談,論及可能取消對俄國在烏克蘭危機上的國際制裁,佛林還矇騙副總統潘斯與白宮發言人,結果佛林狼狽下台,只當了24天短命的國安顧問。接著川普任命的司法部長塞森斯也被揭發與俄方有所接觸,官位雖然暫保,卻以關係人為由,迴避調查。5月司法部副部長羅森斯坦任命前聯邦調查局長穆勒擔任「通俄門」特別檢察官。塞森斯後來一度壓力過大,傳出向川普請辭未果,卻透露有意跳船或棄車保帥的訊息。

最石破天驚的發展是被川普撤職的前聯邦調查局局長柯米6月向國會提出的證詞中爆料,說川普曾數度在和他的私下會談中,暗示要用聯邦調查局局長的位置作「交易」,以換取柯米的忠誠。柯米甚至透露川普「希望」柯米「放過佛林」。一時之間,針對川普是否違法干預司法,或是用職務威脅角色應該超然中立的調查司長之爭議,引發美國政壇與媒體群起批判,甚至有人開始醞釀彈劾川普。

沒想到,真正的深水炸彈還在後面。川普的長子小唐納日前在面媒體公佈最新內幕前,自己先釋出他在父親競選期間,與俄羅斯律師維塞尼茨卡雅會面的電郵內容,疑企圖從中取得不利希拉蕊的資訊。儘管小唐納澄清他是帶著「俄羅斯女律師維塞尼茨卡雅可能握有助力父親選舉的希拉蕊信息」的印象與她會面, 但會議並未獲得什麼,見面之前也不知道她是誰,也沒意識到維塞尼茨卡雅可能與俄國普亭陣營有關係,只是出於對居中引介朋友的禮貌才會面,且也沒有正式會晤其他俄羅斯人。但已有法律專家指出,從小唐納公布的電郵內容來看,他顯然違反了美國聯邦選舉法規,觸犯聯邦競選財務法、涉嫌作偽證,以及甚至被控叛國,但最後遭到起訴甚至定罪的機率不大。

對民主黨而言,這當然是天下掉下來的禮物,咸認為這是川普團隊「通俄」的鐵證,必須嚴厲徹查。共和黨國會議員則多半低調以對,強調小唐納此舉顯示他缺乏政治經驗,並不代表與俄羅斯真有勾結,就算是有「勾結」,也未達到「串謀」的違法行為。

從小唐納先行進行危機處理,搭配川普事後在推特上讚當兒子此舉具透明性和擔當,不難看出川普家族的損害管控與操作痕跡。但「通俄門」疑雲已經走上不歸路,註定成為川普未來3年半總統任期最大的絆腳石。而縱使川普被成功彈劾的機率很低,但真正的受害者將是共和黨,也因此共和黨此時面臨的挑戰是能否真的向川普說「不」?隨著事態發展益發嚴重,明年年底國會期中選舉逼近,共和黨最後會不會選擇跳船,與川普切割,或是要跟著川普陪葬,才是對共和黨最大的考驗。

首先,小唐納事件證明川普說謊,因為他曾公開駁斥他的選戰與俄國的介入有任何關係,如今他的兒子卻明確與親近普亭的律師接觸,還可能涉及接受俄方提供不利希拉蕊的情資,未來小唐納接受獨立調查委員會聽證時,會否再爆出更多內幕,或是做偽證,都是外界關注焦點。

其次,小唐納事件可能重傷白宮內部對川普的向心力。副總統潘斯的發言人馬上切割說,小唐納與俄國律師的密會時間是發生在潘斯成為副總統候選人之前,因此潘斯與此事無關。白宮許多幕僚對於川普家人屢屢被抓包,即使基於職責想要辯護,也深感無能為力,誰知道還有多少未爆彈?

猶記得柯米事件發生時,共和黨眾議院議長萊恩還替川普緩頰,說川普是新手總統,不習慣政府長期建立的規則,但萊恩也強調聯邦調查局必須具有獨立調查權。萊恩當時的說法反映出代表共和黨無法與川普切割的困境。但如今「通俄門案」如雪球般愈滾愈大,參議院審查新任聯邦調查局局長雷伊的任命案時,第一個問題就是問他敢不敢向川普說「不」。如果共和黨繼續放任川普,「通俄門案」,不敢向川普說「不」,很有可能成為壓垮明年共和黨期中選舉選情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