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看到當日的紐約時報?是的。而且它是土城一家印刷廠委印的。
2003年起紐約時報買下華盛頓郵報持有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簡稱IHT,國際前鋒論壇報)的股份,紐約時報希望經由這份「地球村」的報紙,擴張它的全球影響力,不久就在「國際前鋒論壇」英文的報名下加印一行英文字The Global Edition of the New York Times(紐約時報全球版),成為紐約時報的國外版,從新聞到社論、專欄都取材自紐約時報,每天出刊(周日不出報)十幾至二十幾頁;紐約時報接手後依當日的新聞焦點在頭版分成歐洲版(在巴黎總社)與亞洲版(在香港)。
 
1980年、90年Tower Records(淘兒)公司在台開店期間,除販售英美唱片與CD外,還進口許多當期的英美雜誌,有段時間還引進紐約時報、英國泰晤士報等報的週日版(這兩個國家的報紙週日版與平常天版有不同的編輯團隊,讀者也可單獨訂閱週日版。)雖然一份兩三百元不等,但週日版還夾有許多專刊與雜誌,如書評、旅遊、時尚與流行等等,以頁數計加起來一份有兩三百頁,用透明膠膜套著,這是我在台北讀到原汁原味的紐約時報,雖然它遲了一兩個週日。
 
媒體與電子科技的演變有密切的關係。1970年代我在台北市西門町西寧南路一家、現已不存在書店的報櫃上「發現」一份用聖經紙印製的IHT,讓我眼睛一亮,雖然那已是幾天前的報紙,店員告訴我,那還是從巴黎剛空運到的「空運版」,當時台北巴黎沒有班機直航(今日也還是),這份報紙視航班與轉機,有的隔三天或五天不等才運抵台灣上市;當時我還不知道還得加上「警總」新聞檢查這一關,後來發現有時報紙被撕掉一頁或某些段落、圖片被塗黑。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紐約時報與華盛頓郵報的新聞。
 
1970、80年代許多英文雜誌經由人造衛星傳版到香港、新加坡等地印刷,縮短運送到讀者的時間與。IHT從1980在香港印刷,當天空運抵台,加上「新聞檢查」,順利的話當天下午台北的讀者也可看到這份在巴黎編印的質報,我從1982年開始訂閱IHT一直到1996年;幾年前,IHT在台北找一家英文報社委印,大台北的訂戶每天早上也可以看到「IHT紐約時報全球版」。
 
              《女兒的婚訊登上紐約時報》
2003年女兒從世新大學畢業隨即申請到紐約大學(NYU)主修口語傳播,同年我就帶她到紐約時報「朝聖」。那時紐約時報位在「時代廣場」附近的西43街,我們沒有進入參觀,父女只在門口有紐約時報英文報名的下方合照一張照片。從她讀小學起,我就常剪報給她看,當年國語日報第1版常刊登美國三大新聞週刊的選譯,或者我在報社讀到其它媒體取自紐約時報、科學基督教箴言報等英文新聞的原文或譯文;她從小到今天常聽我提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怎麼怎麼的,進入網路時代我也常轉寄紐約時報的文章跟她分享。如今到紐約當然要眼見為信,加上我們父女都讀新聞科系,不應只是逛「時代廣場」而已。2007年6月紐約時報遷到第8大道,是一棟52層高嶄新的大樓。之前紐約時報在時代廣場走過94年的銳變與演進歲月。
 
約10年後,今年7月底女兒與女婿在紐約結婚,他們結婚的消息與一張新人照片登上紐約時報周日(29日)出刊的「周日時尚」(Sunday Styles)版。這篇報導除介紹新人外,雙方家長的姓名、工作職稱等等也都上報,看到自己的名字上紐約時報,當下有點飄飄然,著實虛榮一番。
 
 
          《讀媒體新聞的樂趣》
自己上報與看報是兩回事。我最先訂的一份英文雜誌是Time。約1970年下半年,那時我要離開台北,到南部服兵役,在虎尾受完空軍新兵訓練、岡山機校補給軍官結訓後,分發到台南空軍司令布後勤管制中心(上下班),那時還有美軍顧問團,我的工作是翻譯電報與回電文。因此下定決心要把英文「學好」,於是訂Time,強迫自己每期至少要「看完」Cover Story(封面故事)。當時的Time依地區報導當地的大事,還有分門別類的報導,如體育、影視、宗教、媒體、人物等等,其中最吸引我的是它不定期刊出的Press(報紙)欄,報導許多知名媒體的動態(Newsweek也有此欄)。若我記憶沒錯,在1996年之前的Time,每期在前面都用半頁篇幅刊出「編者的話」,告訴讀者該期封面主題是如何完成,從封面設計、該篇新聞記者的介紹與如何調派、採訪撰稿時的情境、甚至截稿時間等等,十分吸引我的興趣,也是讓我從事新聞的動機,之後我在教授新聞寫作的課也有很大的幫助。
 
1971年4月中美乒乓外交,同年10月聯合國大會,中華民國的會籍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取代、1972年尼克森訪問中國,這一系列的外交巨變,对還實施戒嚴的蔣介石政權,很多消息都對國人封鎖。那時我從美軍顧問團每天的Stars and Stripes(星條報)、與不必也不會受我國新聞檢查從美國本土空運抵台的雜誌與報紙,每天知道美中關係日漸加溫與國際情況對台的險峻,但台灣政府仍實施思想與新聞控制,於是想退伍後進入報社工作,希望突圍。
 
初訂Time,發現有一期「漏接」,還天真寫信到「台灣英文雜誌社」詢問,對方用明信片很客氣回覆,說該期內容不妥,無法寄給訂戶請見諒(這是1971年4月某期,封面是美國乒乓球隊員在長城上的合照)。自此雜誌被禁或被撕掉或被塗黑已成為訂外文期刊的經驗,甚至在中共領導人的照片蓋上「匪酋」兩個字。查禁歸查禁,所幸有美軍在的地方,就有販賣美國雜誌書籍的舊書攤,而且還很有時效。事隔多年,不論是在課堂上或碰到「老美」,我都說,美軍協防台灣,卻突破了國民黨黨的思想控制與愚民政策。
      
        《寫媒體動態再度回聯合報》
1980年代中期,我斷斷續續在自立晚報副刊撰寫世界各國的媒體動態;1983至1987在聯合報服務期間,我在它的內部刊物「聯合系刊」,每月撰寫世界媒體動態。
 
1987年解嚴之前,自立晚報扮演非傳聲筒的角色,是篤信民主自由的國人、知識界、文化圈、媒體圈與南京東路台籍商業界「必看」的一份晚報;也是外籍記者觀察台灣政情的報紙。在一些社交或會場上,不論是已相識還是剛認識,常跟我提及我最近在自立刊出的文章,原來讀者對媒體世界是有興趣的。也因為這些報導讓我進入兩家媒體工作。
 
1983年我進入聯合報,初進報社先跟一些老友打招呼,其中有一位在自立晚報曾共事過,在聯合報編輯台的金徐發,他也是聯合報內部刊物「聯合系刊」的主編,要我在「系刊」撰寫國際媒體的新聞,讓同事增廣了解知名媒體的動態。第一次刊出後,他很興奮的告訴我「惕老很喜歡這個欄」。有「惕老」的認可,我當然寫的更起勁,在當年網路還沒出現之前,找媒體新聞還得花一番功夫,所幸我訂很多英文雜誌報紙,也養成剪報收集資料的習慣,寫來對我還游刃有餘。
 
1985至1986年間,約有一年時間,我離開聯合報,到中央日報參與改版「海外版」,接著又參與「遠見」雜誌創刊。人雖不在聯合報,但我仍每月定期為「系刊」供稿,也因此再加上金徐發的美言,我再度回聯合報,直到1987年報禁解嚴前夕。
 
           《出任Playboy台灣版顧問》
1990年,我在自立報系主編早晚報幾個專刊版,有天報社企劃部經理任逸翔(Henry),跟我講一件大新聞,Playboy將在台發行中文台灣版(當時已有香港版了),而且他是總編輯。他請我當這雜誌的顧問,每周跟編輯部開兩次會議,「因為我常看你寫Playboy的動態,沒有人比你更了解Playboy。」後面這句話讓我飄飄然起來,我毫不考慮答應下來,這是我新聞工作最嚴謹訓練的一次。我參與籌備,在出刊前,美國總部派一位國際版副總裁來台到辦公室為我們授課一星期,每天8小時;創刊時,當時Playboy的CEO海夫納的女兒 Christin Hefner還親自來台,在台北西華酒店主持創刊號問世。之後Henry去職,我接總編輯直到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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