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治新聞Politico報導揭露,時任美國聯邦眾議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訪問台灣期間,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在蔡英文總統的午宴上單刀直入向裴洛西和其他美國議員表示,若美國以為靠花大錢就可以進占全球最複雜的電子製造市場「那就太天真了」。美國想要可信賴的半導體產業,就應該持續投資台灣安全;畢竟美國現在想做的,台積電早就完備。

根據聯合新聞網報導,去年8月3日那場午宴的座上賓有蔡英文、副總統賴清德、行政院長蘇貞昌、國安會秘書長顧立雄等府院高層,企業界人士有張忠謀伉儷、台積電董事長劉德音與和碩副董事長程建中,重要政商人士雲集,當時張忠謀當著賓客的面驚吐「不看好」台灣半導體移植到美日等外國,直白發言震驚四座,這是一場坦率溝通、氣氛融洽的世紀午宴。

裴洛西接受Politico負責國際政治的副總編輯柏恩斯(Alexander Burns)的專訪時還原了張忠謀在那場午宴的談話,張忠謀在午宴中暢談對於美國政策的質疑,並當著裴洛西等美國議員的面強調,美國想打造值得信賴的半導體產業,更應持續投資台灣安全。張忠謀的太太張淑芬一度打斷張忠謀讓他別講這麼久;蔡英文則緩頰,張忠謀快人快語,一向敢言。

張忠謀一開始說:「500億美元(指晶片法案的補貼總額),嗯,那真是個很好的開始。」包含裴洛西在內的4個與會者很快就感受到「張忠謀不是在談笑」。張忠謀並詢問裴洛西,美國的晶片法案(CHIPS Act)與半導體政策,是美國要支持先進晶片產業的真摯承諾,或是想攫取這塊賺錢市場的衝動之舉?

專欄補充,晶片法案是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的「政治勳章」,遠非穩贏的賭注,商務部本月才要公布補貼政策。張忠謀提到,台積電早就在亞利桑納州布局,他樂見台積電能從美國政府的補貼中獲益,問題是美國覺得這樣就可以獨力拿下晶片製造業?從大開支票到成立自給自足的晶片產業,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Politico報導分析,張忠謀的談話反映出美國半導體政策所面臨的挑戰,在政治紅利消退以及對大企業的慷慨補貼耗盡之後,拜登要如何確保這項政策的成功。在這場午宴中,張忠謀直言,若美國認為光靠花大錢就能搶進最複雜的電子製造市場,那就太天真了。柏恩斯在專欄寫道「美國能行嗎?」

張忠謀進一步解釋,半導體晶片的製造極其複雜,需要大量勞動力並講究組裝品質,且半導體產業發展快速,即便美國現在大量投資建設高品質的工廠,未來還要花更多錢維持更新,否則美國就只是現在擁有最先進的硬體設備;單次投資是不夠的。

柏恩斯追問:「美國決心準備好要跟上?」裴洛西回答,在場的其他台灣產業要角也呼應張忠謀的關切,質疑美國的環境和勞動法規能否達成此扶植精密產業的目標。張忠謀指出,若美國想要可以信賴的半導體產業,就應該持續投資台灣安全;畢竟,美國現在想做的,台積電早就完備。

裴洛西告訴柏恩斯,張忠謀很了解美國,張忠謀提及的部分問題的確是挑戰;她沒被張忠謀的嚴肅談話嚇退,在她看來,張忠謀是指標人物,她對張忠謀充滿敬畏。裴洛西在會中也傳遞一項訊息:「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們決心要成功,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   圖:張良一/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