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美國的中國富商郭文貴2017年接受明鏡傳媒專訪後,直接表明自己的「保命,保錢,報仇」的立場後,頻繁出手大爆中共高層的內幕,辛辣內容與傳神般的描述隨即引發媒體關注,並成為關注中國權力者理解中共官場與權力鬥爭的渠道。

郭文貴爆料內幕之所以存有參考價值,不全然是他的表演張力或扣人心弦的劇情,而是他本身的發跡過程就是中國權貴資本主義的翻版,一路透過政治資本與社會關係的槓杆操作累積財富,然後再將財富創造更多的政商關係,如此滾動延伸,不斷壯大且擴散。

此外,他個人又是中國前公安部副部長馬建的高級線民,馬則是周永康的一手提拔的親信。周永康與曾慶紅可說是江澤民權力帝國最重要的左右手,之所以被BBC譽為權力僅次於總書記胡錦濤,關鍵在周永康不僅握有石油幫龐大經濟資源與綿密的人際系統,同時控制了中共政法與國安體系。郭文貴處在這個複雜的政經與利益網絡中,自然掌握外人難以窺視的資訊與情報,使其爆料存有一定的說服力與參考價值。

值得注意的,也有人對於郭文貴所提供的內幕嗤之以鼻,認為內容存屬自抬身價或難以驗證。有趣的是,除非被爆料者親自出面提供證據反駁,否則在中共高層決策與權錢交易的黑箱中實在很難分清真相,特別是郭文貴又擅長透過合邏輯性的表述經營出「在場」或「臨場」的真實感。此外,深黯中共權鬥內情的行家都知道,為了保護真實消息來源,有時候必須在爆料中釋放一定程度的假消息,在虛實之間才能規避中共國安體系的清查,郭文貴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深入觀察,郭的爆料已不是他個人所言的「保命,保錢,報仇」如此單純,而是透過解構善惡的明確邊界與錯亂正義與邪惡的前後位置,就可達到徹底裂解中共政權正當性的結果。

舉例來說,習近平掌權以來對於江系人馬進行一系列的政治鬥爭與清算,訴諸的就是黨的政治高度與道德大旗批鬥前人有貪腐與作風問題。郭文貴一方面大爆江系人馬如何累積龐大財富,但同時也揭露習近平的權力基礎與家族的利益問題,並將執刀人王岐山的真面目裸露呈現,其目的就是打破傳統是非善惡的二元邏輯。

直白說,如果正義的假面與惡的距離沒有差距,習近平與江澤民家族都涉及貪腐,李嘉誠與馬雲都是當權者洗錢的工具,替王岐山洗錢的海航王健可以在7月3日在法國「被摔死」(73諧音形同岐山),這些內幕顯然已經不是人性的問題,而是直指中共此一政權制度本質性的墮落與邪惡。

在這個基本的套路上,郭文貴所描述的中國權貴二代「被自殺、被失蹤、被病死、被刑求」的真相,北京對台所採取的「網路滲透、金錢收買、女色誘惑」的「藍金黃」策略,或是其對台灣明年大選所採取的「雙槍雙保險」的滲透佈局,不僅有其參考的價值,更具有極強的反思意義;關鍵在於對於中共政權的批判與否定,顯然已經超越了故事的真實程度。

平心而論,這對於陷入集體與催眠狀態下的韓粉雖然沒有任何意義,但對於其他台灣社會大眾的理性卻有喚醒與啟蒙效果。

(兩岸政策協會 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