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星期日,我不同於以往的早起,

冰冷的空氣搭配著昀和的陽光,

早晨中瀰漫著入秋後那種特別令人反躬自省的獨特氣息,

各種社群媒體似乎正在喧囂塵世,卻奪不去我的傾注凝神,

不可抹滅的,這是一晌靜謐晨光。

 

固然在我決議從事鮮少成功的吃早餐一事的同時,

喧騰社群訊息仍竭力的呼喚我的目光,

我一如既往地輕易拭去了思緒裡的雜訊,盼回到了那個專屬於我的早餐旅程,

然而,或許眾神的眷屬不願見到身為凡人的我片刻脫離紅塵,

倏忽之間,我無法再置世於外,

取而代之的,反同旗幟映入眼簾。

 

  我是一名諮商心理師,也是一名同性戀(其實是雙性戀,只是沒人相信),請恕我不開誠佈公我的姓與名、我的證號以及服務單位。即便是普遍對同志族群友善的諮商心理領域中,在我尚未全然出櫃的狀態下,貿然公布個人身分或許並非明智之舉。

  我未曾嘗試跨出舒適圈與同行出櫃,互不牽扯、互無瓜葛則無風不起浪。相敬如賓恍如相安無事,何必竭盡身心力量誠然與大家坦誠相見後,去換得同儕、同事或上司告訴我「他反同」、「同志需要恢復」、「同志很噁心」、或「你家庭有缺失」的機會。

我很慶幸在我生命的數稔之間,

同志議題當今才在社會中爆發…

現今才遭遇到社會群起攻擊同性戀不得成家…

甚至時至今日我才發現社會中有為數不少的一群人認為同志是禍源及邪瘟,煉獄是材同志的最終歸宿…

  我真正慶幸的是,至今我已具有足夠堅韌的自我、足夠豐富的知識、足夠富有的生命歷程。得以為我幻化為盾,讓我阻擋外界的刀割與槍傷;得以為我萌芽成綠蔭,讓我的無力疲倦有所倚靠;得以為我編織一個家、一個搖籃,讓我知道我就是我、我終將能夠回到由我一手創造的心裡頭的那個家。

  思緒湧現,早餐店的人工醬油膏卻依然甜膩。看著我迎面而來的三道反同旗幟下,孩童學生及青年來來去去,沒有人駐足仰望,甚至未換得一瞥。這些國家未來的棟樑是怎麼想的呢?在他們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樣貌呢?

  我遽然驚起宛如傾耳側目,方才我仍在慶幸我自己身負力量;然而此刻我則對於我甘居於優位還為之感到欣喜感到戒慎恐懼。在我欣喜我個人身負力量而渡過現今社會中的不友善處境危機的同時,

有多少同志孩童學生及青年在毫無招架力下直接受到的社會群起攻擊的傷害?

有多少同志孩童學生及青年提起盾牌抵禦卻碎裂成灰?

有多少同志孩童學生及青年的綠蔭仍未萌芽而無從倚賴?

而又有多少同志孩童學生及青年在成為自己的歸屬前,那一砌一磚所建構的自我如今成了蜃樓般的幻影冰消凍解、煙消雲散而去?

我不禁感到不寒而慄。我不明白,社會中怎麼有著這麼多願意成為傷害他人的那個人,縱使成功達成了各方所謂的「訴求」,不可抹滅的是這些同志孩童學生及青年的傷口與疤痕仍淌血發熱,

你鑿碎了他的盾…

你輾壓了他的綠蔭…

甚至,你讓他無法成為他自己。

  身為一名諮商心理師,或許我不該陶醉於超凡脫俗的避世晨光,倘若你正是曾經受傷或正在遭遇攻擊的孩子,務必一再的告訴自己,獨特的你有著你存有的價值;迷人的你值得被人所愛;無與倫比的你永遠可以成為你自己。縱使外界風風雨雨不得安寧,經歷風霜的你在雨過天晴後光彩依然絢麗。

  身為一名諮商心理師,我期望每一名負傷者謹記身而為人所存有的人性光輝,不要也成為傷害他者的那個人。許多人在遭受不當攻擊時會予以反擊,這或許是出於保護自己的合理心理機制,也有需多人集結個人力量主動出擊迎戰大軍。同志族群在社會的不友善下的確有著倡議的必要,然而我期望所有的孩子們莫忘那些年在我們身上烙印疤痕者的面貌是如此猙獰。如果我們同樣的換上猙獰面具,亦豈不是打著世界唯一真理的口號與對方相互血染衣襟。現今許多旁觀者既不支持反同的歧視之訴求,卻也未能支持挺同方所謂之正義。或許這些人的世界中所看到的,除了反同的無理猖狂,也感受了部分挺同的劍拔弩張。或許這些例子你會明白我的憂傷:(一)、案例一。反同方有時會以「你們同志都與愛滋病有關」攻擊同志族群,而挺同方則不甘示弱回應「你們異性戀就沒有愛滋病嗎??」反擊之。在這樣看似自然的攻防下,最終在這樣的論述中被捨棄的弱勢就是愛滋病患者。愛滋病患者的確不分性傾向,卻同時受到反同與挺同雙方以燙手山芋的方式攻擊對方,雖然隱而未見,然而這就是偏見與歧視的再現。.... ...<~下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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