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宋-王安石「元日」)、「年年最後飲屠蘇,不覺年來七十餘」(宋-蘇轍「除日」),詩中所提「屠蘇」為一種藥酒,依古代習俗每逢大年初一,全家老少皆飲屠蘇酒,以祈求「一生無病」。禮失求諸野,日本迄今仍保有這種風俗,正月喝的第一杯酒就叫「屠蘇」(とそ、toso)。

屠蘇酒好喝嗎?當年是為辟邪除疫用,應該「so-so」(普普通通)吧!「so-so」讀作日語寫成「楚楚」(そそ),與正月飲屠蘇非常搭配,因為新年出門穿著必定衣冠楚楚吧!其實「屠蘇」與「楚楚」的共同點是尾音都讀「そ」(so),而此類字群妙語如珠,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盤,不僅引人入勝,而且柳暗花明又一村⋯⋯

最具代表性的是「味噌」(みそ、miso),最好玩的是「糞」(くそ、kuso),加上肚「臍」(へそ、heso)更會笑破肚皮;常見沙西米附上的「紫蘇」(しそ、shiso),很毒的「砒素」(ひそ、hiso),還有因「壞疽」(えそ、eso)而「抽泣」(めそめそ、meso meso)⋯⋯,統統是字群成員當中,值得一提的「說」文解字。

記憶中最初的「味噌」(miso)體驗,來自兒時吃花生粽,再配上一碗「味噌湯」,超美味的。那時還以為它是傳統湯料理,豈知竟然源自於日本,稱為「味噌汁」(みそしる、misoshiru)。法國人說「沒有酒的一餐,就像沒有太陽的一天」,那麼對日本人而言,「沒有味噌湯的一餐,就像沒用過餐的一天」吧?有人會說「これは私の味噌です」(Korewa watashi no miso desu),味噌在此作「得意之處」,意指「這是我獨到的地方」。至於把味噌當作擂茶處理:「味噌を擂る」(miso o suru),說的是奉承對方,即「拍馬屁」。「糞、屎」(kuso)中日文同義,亦做駡人用,意謂「笨蛋」。「糞勉強」(kuso benkyou) 為「死讀書」,「糞真面目」(kuso majime)則是「過於認真或太過正經」。將「くそ、みそ」(kusomiso)合在一起很有趣, 顧名思義就是「好壞不分」,也可說成「味噌も屎もない」(miso mo kuso mo nai),即「混為一談」。如此兩個極端的東西,用肚「臍」(heso)想嘛知道。如果在肚臍處煮茶,又會如何?日語「臍で茶を沸す」(heso de cha o kasu),說的可是「捧腹大笑」,因為太好笑了,好像肚臍被熱茶燙到痛得不行。

「紫蘇」(shiso)為草本植物,是日本料理中常用的風味調料,很多人不習慣它強烈的香味,但食之有益,不吃可惜;不妨挾片紫蘇葉包著蘿蔔絲,再沾點哇沙米、醬油合著吃,會是一種獨特的味覺體驗。在居酒屋常拿「げそ」(geso、烏賊鬚或花枝腳)當下酒菜,烤、炸、煮或塩漬不拘,非常好吃。北海道旭川市可以吃到「げそ丼」(gesodon),是當地很受歡迎的風味餐;「これ『こそ』私の食べたいものだ」(Kore 「koso」 watashi no tabetai monoda),這「才是」我想吃的東西。另外不可食用的「砒素」(hiso、砒霜),過去常被視為劇毒,後來發現用之適當,反有醫療效果。「壞疽」(eso)是指因傷口感染等,造成組織壞死,甚至有生命危險;當病情嚴重時,患者家屬難過得不禁「めそめそ」(mesomeso、抽泣貌)起來。

So字群不止於此,透過「亂煮一鍋粥」(台語隨便講講)的連結,可增加學習趣味,能夠一網打盡。水「獺」是「oso」,「基礎」是「kiso」,「可塑」性叫「kaso」,「裾」為衣服下擺叫「suso」,「誰」(taso)來了?原來是收「地租」(chiso)的。過年祭拜「父祖」(fuso、祖先)兼家族團圓,多吃少動的結果,身材那有可能變「細」(hoso) ,必須出門多走走,「余所」(yoso、別處)和「磯」(iso、海濱)都是不錯的選擇。

好玩的是「野鼠」(yaso)的發音與基督「耶穌」一樣,只是前者為平假名「やそ」,後者為外來語「ヤソ」;鄉下的教堂,野鼠跑進來倒也不無可能,想像牠對著耶穌祈禱的可愛模樣,人生倒也充滿著無限的溫馨。

胡說滿篇,但求趣味。事實上,「胡說」音近日語「うそ」(uso),漢字寫成「噓」,是「謊言」之意。幽默固可偶一為之,然而從政者不能老是「青菜講講」(台語信口開河)、呼攏選民,「噓も方便」(uso mo houben、說謊也是權宜之計)是行不通的。新年伊始,說說唱唱、快快樂樂,敬祝大家 猴年滿笑聲,人人行好運。


註:日本從明治六年(1873)起,改採西曆元月一日做為日本的國定新年,並常用「正月」來代表一月份,賀年卡可見祝賀語「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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