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大到大丈夫,接下來要談的是「大尾」。黑道老大夠大尾吧!日本最有名的黑道組織當屬山口組,刺龍刺鳳的紋身、殺氣內歛的眼神,正是當家老大的真實寫照。只是日語的「大尾」(たいび、taibi),與中文大尾流氓或黑道大哥皆大異其趣,是「終結、結束」;似乎喑喻黑道莫入,死路一條。「大尾」如用在文章或電影,指的一則是「完結篇」。

黑道得罪不起,真的碰上,只好拜託老大出面,懇請高抬貴手,放過小命一條。日語「大目に見てください」(おおめにみてください、Ohme ni mitekudasai),「大目」講的不是大眼睛,而是大人大量,不與小輩計較,懇請予以「原諒、不深究」。上述小命得救了,那「大命」(たいめい、taimei)作何解釋?若凡夫俗子是小命,黑道老大為大命乎?在日本稱「天子命令」為大命,大命難違,唯生死以報。此大命為非常之事,日語稱「大変」(たいへん、taihen),意謂有大變化,表示「大事件或嚴重了」。

遇事處變不驚,力求化險為夷,日語説「大樣」(おおよう、ohyou),中文並無此說法,意指不要小家子氣、要大模大樣,即「大方、從容不迫」。日文「大方」有兩種解釋,讀「おおかた」(ohkata),意謂「大部份、一般」,如「大方の読者」為「一般的讀者」;讀「たいほう」(taihou),則是「度量大、有見識的人」,兩者與中文皆有所出入。

日本社會很尊崇文學家,如紙幣五千圓上的人物-樋口一葉(Higuchi Ichiyou,1872-1896年),是日本明治初期女性小說家,而千圓舊鈔上的人物-夏目漱石(Natsumei Souseki、1867-1916年),也是著名文學家。不知道何年何月,台灣紙幣上也能出現如日本思想家-福澤喻吉(萬圓鈔)和醫學家-野口英世(千圓鈔)⋯⋯等令人尊敬人物?這相對顯示一個國家的文化多元與思想開放程度。在日本也用「大手筆」(だいしゅひつ、daishuhitsu)來稱呼「大文學家」,但中文卻是出手很大(金額)之意。日文「大文字」(だいもんじ、daimonji)除了作「大字體」解釋外,還可比喻為「優秀文章」;非大文字不寫,正是作家受歡迎的「大本」(おおもと、ohmoto)所在。日文「大本」意謂「根本」,而非中文的大本書。此外,「大童」(おおわらわ、ohwarawa )非指大人如童或個大兒童,而是「拼命奮戰、努力」;如「勉強に大童だ」(Benkyou ni ohwarawa da),表示「拼命地用功」。

繼大手筆、大本與大童之後,登場的是「大出來」(おおでき、ohdeki)。中文有點不雅,意謂出恭;但日語卻蠻斯文的,説的是「做得好、好成績」。如「この文章は大出来だ」(Kono bunshou wa ohdeki da),意指「這篇文章特別出色」。其實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作家想要寫出好作品,需要下很大的工夫,稱為「大工」(だいく、Daiku)也蠻貼切的;但查了日文字典,八竿子打不著,大工居然是指「木工、木匠」。年輕時曾有過不進大學則學木工的想法,當時還準備先從小工做起,未料木工就是大工,不是簡單的事!

大筆一揮,想要大尾收場,卻覺欲振乏力,原來肚子餓了。査遍與食物有關的「大」字詞,竟然只找到「大根」(だいこん、daikon),講的並非好大一根,而是蔬菜名稱,是日常食用的「菜頭」,也就是「蘿蔔」。耳熟能詳的童謡:「切蘿蔔、切切切,炒蘿蔔、揑揑揑」,在這裡,就給「大根」先大切幾塊吧!好玩的是「大切」(たいせつ、taisetsu),不是拿刀子大大的切東西,而是「重要、珍重」;如「時間を大切にする」(Jikan o taisetsu ni suru),意謂「愛惜時間」。那麼煮「大根」最「大切」(重要)的是什麼?味道好壞吧!「大味」(おおあじ、ohaji)如何?表示很好吃嗎?正解卻是跌破眼鏡的「味道平淡、乏味」。如讓皇上吃到如此乏味的大味料理,廚師該當何罪?打入大牢,靜待發配邊疆吧!「大牢」(たいろう、tairou)何意?哇噻!廚師竟然喊寃說自己會送上「大牢」,將功贖罪。原來日文的大牢並非牢獄,而是「佳餚美饌、山珍海味」的代名詞。果真如此,我們都很樂意當「大牢」的囚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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