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塵
The way a crow
Shook down on me
The dust of snow
From a hemlock tree
Has given my heart
A change of mood
And saved some part
Of a day I had rued.
Shook down on me
The dust of snow
From a hemlock tree
Has given my heart
A change of mood
And saved some part
Of a day I had rued.
一隻烏鴉
搖下來
雪塵
從一棵鐵杉樹
落在我身上
給我心境
一種改變
解救了
我懊悔一日的
某些部份
美國詩人佛洛斯特（Robert Frost 1874－1963）的這首小詩 “Dust of Snow”，亦是他詩集中的翹楚，小而深遠，真似一朵心情的小白花。想想看，我們有多少懊悔時光，即使心變硬了，想起來也耐不住懊悔微微的流。每天忙上忙下的上班人，一日不順，雖照常下班，總是悶氣。詩人成長多接觸自然，這首詩實在有陶淵明的詩韻，abab（crow, me, snow, tree）、cdcd（heart, mood, part, rue）的押韻，竟如溪流順暢，沒有石頭般的音擋著激起不和諧音。像這樣的音韻，這種深摯感的傳達，幾乎神來之筆。
第一節實寫，烏鴉與雪成了對比，一點黑、滿天雪，鐵杉的沉默正對映觀望者，雪成了對象與觀望者之間的連繫，雪塵落下，佛洛斯特雪錮的回憶，突然被劃醒了，聲音淡潔流出。烏鴉的黑本來代表不愉快的事，可是此詩裡，卻帶來提昇，茫白裡，烏鴉竟然給一個衰默的心靈帶來白徑。
心境改變，從人事糾纏的懊悔裡，一整日的悶鬱裡，一扇窗忽然打開，生命還可以繼續，自然那麼潔淨動人，原來烏鴉把潔淨灑下來，感觸了觀望者，使塵世的生命驚醒，不用壓在懊惱的煤層裡。至於烏鴉用什麼方式、動作抖落雪塵呢？這也是本詩頗堪玩味的。
解救了懊悔一日的某些部份，正見寫實準確，也是藝術的節制；佛洛斯特的自然之韻，與淵明詩如「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歸去來辭〉「久在樊籠裡 復得返自然」〈歸園田居詩五首之一〉都能共鳴互響，淡淨我們生的感受。
雪塵從我們迷惘裡落下來……不順的事有時像烏鴉，有時候也搖落冰、霜、雪、塵的記憶，明晰我們內在的亮悟。
註：烏鴉在美國冬景常見，筆者賞析偏向不祥的表徵，不等於是當地人對烏鴉
的態度，比如印第安人族中就有視烏鴉為精靈動物者，蒙大拿州的烏鴉郡
甚至有烏鴉慶典。
（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Newtalk新聞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