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的火把與我們
 
 
倪國榮
 
 
 
每日都在開冰箱的我們,何嘗發現冰箱裡藏「冷藏的火把」呢?
這豈不是很超現實,但它確實是詩人在每日熟習的形象中看到的一個意象。
試想,哪一天你拿出你的「冷藏的火把」自你胸部?
當你胸部也恰似一個冰箱,放著檔案、資料、身分證、隔夜的食物等等很特別的大冰箱,你抱著這個冰箱去上班、搭公車,你的人際關係冷大於暖,你的一生只是活存,你的年輕仍然藏在冰箱裡,藏在那不敢想像的一格裡。
那叫做「冷藏的火把」一格,喔,你果然發現了,你的冷藏物,曾經發熱過,曾經呼之欲出,如今冰冷地微微抗議著;你,怎麼可以埋葬自己的火把到黑淵裡?你,就算不能大鳴大放大照,也要把冷藏的火把照耀小院一角,或者燃亮別人冷藏的火把;你,孤零零的你打開冰箱,在子夜,在一個冬季的咳嗽裡,在退休的白髮的蕭索裡,你竟然找到了冷藏的火把……
 
你幾乎流下淚來,而那淚光迅即轉成火光,照耀血的溫暖。
 
「明天要上班了,帶著冷藏的火把去上班。」
「唔。」
冰箱說。子夜回答。
 
 「我只是那大社會裡螺絲的一角,
  但我有冷藏的火把。」
 
某年某月某日,我以冷藏的火把在大街揮舞著。
 
 
附錄;商禽詩〈冷藏的火把〉
 
 
 

 深夜停電飢餓隨黑暗來襲,點一支蠟燭去冰箱尋找果腹的東西、正
 當我打開冰箱覓得自己所要的事物之同時突然發現:燭光、火燄珊
 瑚般紅的,煙長髪般黑的,祇是,唉,它們已經凍結了。正如你揭
  開你的心胸,發現一支冷藏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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