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記錄最完整的轉世案例—香緹狄毘

 

十幾年前曾有一段時間大量閱讀轉世、瀕死經驗相關書籍的英文著作,也對五歲前的兒童清楚記憶前世的案例感興趣,但不知為何獨漏二十世紀記錄最完整的轉世案例—印度女子香緹狄毘的前世今生。一直到2013年2月初才讀到由瑞典記者作家司徒爾‧隆納斯壯(Sture Lönnerstrand )在1998年出版香緹轉世的書(I have Lived Before: The True Story of the Reincarnation of Shanti Devi),不過這本書早在1950年代後期就寫好了。


香緹的前世露笛狄毗(Lugdi Devi)生於1902年,卒於1925年,而香緹則生於1926年12月11日。她四歲出現徵兆,四歲前不講話,安靜到讓家人懷疑她有病。首先跳出來的記憶是,黑天克里希納的畫像,還有獨自一人坐在中庭一口井邊擦拭銀器後,到她的祈禱室對黑天祈禱,滿心迎接她肚裡男嬰的誕生。


露笛對自己身為印度知識階層的妻子感到驕傲,而她的居住城市Muttra是黑天出生地。


開始有前世的記憶後,香緹就夾在兩個世界間。一個外表安靜溫和的四歲小女孩卻有已婚成熟女子的感受與心思,常常聽到前世的先生對她講話。


她一眼就能看出母親從市集買回來的絲綢是次級品,因為她前世的先生從事這方面的買賣。開口閉口說她先生怎樣,當著自己母親的面說她不是她的母親。不吃肉,僅願吃蔬果,因為她前世不吃肉。當她記起前世,就以為自己是露笛。她的父母認為生下有前世記憶的孩子是惡業導致,她的母親更因為她這樣的行為感到憤怒。不過她的父親對她很有耐心。


上小學時,因為不小心跟一位同學說自己的前世,導致被同學取笑欺負。香緹這樣的狀況之所以能避免被視為精神異常,得力於她的父親,她學校的導師與校長,還有馬修爾(Tara Chand Mathur)律師。


馬修爾律師的出現緣於六歲的香提有一天拎著小行李要走回她前世的家鄉,在路上遇見了這位名律師鄰居。馬修爾問香提帶著行李要去哪裡,香提告訴他原因,他聽了雖覺得離奇,但並不等閒視之,隨意敷衍。而且一個六歲小孩竟會跟一位大人說,你的臉閃射光輝,我信任你,願意跟你說原因。


上學後,學校的導師與校長則察覺香緹的例子很特別應進一步探究,同時在登門拜訪香提父母親後決定寫一封信給她前世丈夫凱達納斯(Kedar Nath)。若有回信就真有其事,若無,這件事就此打住。


而凱達納斯真的回音!


他請住在德里的表弟馬爾(Kanji Mal)先去看個究竟,結果香緹認出他,還告訴他說,她在前世住家的頂樓一處地方秘藏150盧布,打算奉獻給供奉黑天的德瓦卡迪什寺,為即將出世的孩子祈福,除她或許她先生也知道,若能回到前世的家可以指給大家看。她為出生的男孩取名拉爾(Launita Lal ),因為難產,在生產第十天後病危。馬爾問她,她在哪裡過世?香緹敘述她怎麼被帶到醫院生產與痛苦的生病過程。馬爾聽得淚流滿面,確定香緹是露笛的轉世。


納斯假裝成自己的兄長探訪香緹的家,結果被香緹一眼認出。納斯無法相信眼前的小女孩是他死去的妻子,不過從她的眼神他看到露笛的靈魂。兩人相認後,香緹還告訴他只有夫妻之間知道的私密事,而一起來的客人也把拉爾帶到香緹面前。兒子長得比那時九歲的她高,一開始排斥她,但很快地就跪在她身旁玩、講話,兩人還一起哭泣,彼此之間有著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神秘連結。


與前世家人團聚的大事讓馬修爾律師也過來見證這一刻。很快地這個奇蹟傳遍印度,連受人愛戴的聖雄甘地也親自到訪,他建議由律師領銜組成一個調查委員會,與香緹一起前往她前世家鄉Muttra。委員會很快就成立,成員包括馬修爾律師、出版協會會長、甘地政界好友夏馬(Neki Ram Sharma)、一位國會議員、兩位知名記者、政府官員與商人,總共九人。


九人以客觀的態度調查香緹的說詞,觀看她如何認出前世的親人與居住地。在車站她看到納斯的哥哥就抱住他的腿不讓他走。接著認出她前世的公公、弟弟、母親與父親。她以前的家在她過世後重新整修,但最後還是一一被她正確認出,而納斯也早已續絃。


調查認證結束後,馬修爾律師與夏馬兩人做了詳盡的口頭報告,其餘的委員則予以證實。回到德里後委員會做出書面報告,該報告後來成書出版,相關資料也給一些知名科學家進行分析,無人能否認所呈的證據。


香緹接受教育一直到大學畢業。她父母親希望她結婚,她也曾戀愛,但就是無法結婚,因為她一直視自己是已逝的露笛,而不是活著的香緹。年紀越長越不願與人談起她的遭遇,不過卻持續在夢裡經歷前世的死亡。讓她正視與探問此生的意義是遇到她的心靈導師Maitri Deviji,並在她的教導下研讀哲學。香緹後來在家人協助下買了一塊地蓋學校,致力於教育,晚年深受尊重與愛戴,是一位有能力愛人的智者。


隆納斯壯曾親訪香緹,與她一起拜訪她前世的家人,也訪問了馬修爾律師。兩人對談時,他請香緹告訴他,在離開露笛將轉世為香緹那一段離開肉體狀態的記憶。香緹詳細描述她的死亡過程,看了讓人陷入長思。


香緹說,若不是因為太想回到人世間,就不會轉世,而是重歸梵天在永恆裡。人的目的不在轉世,而是從地球引力解脫,避免重新轉世。當人轉了數百世或數千世,應該就成熟到可以與梵天結合。


人不是突然死亡,而是慢慢死亡。存在身體中的脈輪依次失去功能,死亡是從底部開始,慢慢往上爬升,直到心臟停止,接著呼吸停止。不過縱然心臟停止,腦仍有生命,其中心就是第三眼。這裡有較高的知覺器官可以讓人在無眼無耳情況下看到、聽到。意識在此停留相當時間。停留長短端賴個人對人世依戀的輕重。


不過很有可能某些人已死亡但並不知覺到自己已死,當瞭解到已失去肉體時,是很恐怖的衝擊。但還是得接受。生命能量離開身體之際進入位於腦部外面周圍的能量中心時,即是解脫。此時對世間僅有一個模糊的意念。


香緹這樣敘述她前世的死亡過程:「我眼前漸漸整個暗下來,感覺冷意侵襲全身。我思忖:我現在死了。我感到無以言喻的累,完全無法動彈。我想呼喊,但呼喊不出來。我沒有任何痛苦。我的心已不再跳,但我的血液仍些微律動。非常緩慢地開始聽聞到黑天克里希納的名號,好像起自一個瀑布。其實這是我自己持續唸誦他的名號,甚至在死後依然不間斷。這是我所稱的死亡第一階段。」


當醫生確認香緹死亡後,她仍能知道她的丈夫試圖擁抱她、吻她,但被醫生制止,也知道他們在討論將她的遺體運回Muttra火化,骨灰灑在河裡。


「我有意識,不過無法以平常方式看,我就是知道。我的生命與意識此刻集中在第三眼。第三眼無法被X光看到,但那裡確實有腺體,生命整個撤退到那裡。生命的本源停留在那裡直到解放。只要生命的本源停留在第三眼就依然能知覺當下發生的事,雖然我已無時空觀念。」


遺體被運回家,再移到河邊;包裹著絲綢的遺體放在由竹竿做成擺滿了鮮花的棺架,她的先生點火,神職人員給予祝禱,親戚家人緩緩繞著火葬柴架走,這一切她都知道。


「然後我終於對當下發生的事無所知覺,除了一個無限的明光,我對其他一切無所知覺。這是死亡的第二階段。我來到一個新的階段。我被引導到另一種覺知狀態,一種既無黑暗亦無光明,無白日亦無黑夜,無空間亦無時間的嶄新覺知狀態。」


她解脫了,縮成像一粒微塵般渺小,到處飄盪。不過雖小如塵、如菌,一切事物在這如塵的世界皆有空間,整個宇宙在她裡面。不過,有個像銀灰的光流不停地前後流動。她處在死活同存的狀態,一種像呼吸的韻律中,這同時她仍不停止唸誦黑天的名號。所有她的轉世皆在這一粒微塵裡,許多人圍繞著她,與她一樣皆在等待滌罪。他們代表所有宗教與種族,人人之間沒有任何差異。


所有一切皆在她裡面—她的渴望、信仰、愛與恐懼。她想要往上提升,也受到提攜,她看到無比奇妙與寬恕的黑天克里希納。也看到許許多多她認識的臉孔。


「所有我們皆相聯相繫,以一種光輝牽繫,我們是一體。如果我們能瞭解到我們是如何緊緊相連,我們將無法傷害彼此。經由業我們都是親戚,經由業我們的命運交織一起。只有在死後我們才真正瞭解到這種生前無法領悟或忽略的關連。當有人行善,眾人都獲益;當有人為惡,所有人都受苦。後果並不總能立刻看見,但不管是快慢,一定會來到。」


在這一粒微塵裡,有高度進化的存在,也有較低的存在,不過所有一切都從一個共通、不動的光源放射出來。在這無時空的存在裡,她一直在漂浮,直到發現自己抱住某種東西,原來是墜入子宮!她說她的修為還未達到與梵天結合的境界,因此必須回返人間求取新的經驗。因為不夠放空,有著許多慾望與需求,導致重到無法將自己升起,因而墜返人間。轉世是死亡的第三階段。


根據香緹的說法,投胎在子宮裡最先有的是嗅覺,接著是聽覺;而過世時五官最後離開的也是嗅覺。在子宮裡感受到的痛苦與喜樂是對母親的痛苦與喜樂的反應。


「所有我的記憶都回返成一種濃縮的形式。我極其渴望再當女人,為人母人妻。」
當她這樣渴想時,並不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是同一個露笛狄毗。她一次次的轉世裡都遇到一個讓她想起凱達納斯的男人,好像她一世世地愛著凱達納斯,而他總是被從她身邊拉走。每一世都愛得更多,最後終於變成她的丈夫。


隆納斯壯問她,「可否請妳解釋為何所有人中,只有妳能夠記得妳的前一世,以及在兩個轉世間的存在?」


香緹這樣回答:「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能一直唸誦黑天克里希納的名號。這是我唯一可以給你的解釋。我幾乎達到涅槃與解脫的境界。」


香緹的故事一方面說明一心不亂強大的力量。但我們總常為小事分心,無法緊握重點,日日紛忙,卻不見得心裡覺得紮實。又如果我們未能開悟解脫,就會基於相同的動機不斷轉世。要釐清愛與佔有的人,或許會不斷地愛著同一個人,直到你愛的人離你而去,能不起憎恨心,就真的懂愛。而很難忘記自己聰明的人,就會一直表現聰明,但總是缺乏智慧與洞見,直到覺知智慧與謙卑,見識到別人也是一個廣大世界。不過這真的困難無比,多困難呢?看看這世界有多少人口就知道了。


不管那個宗教,總告訴我們人身困難。就像香緹說的,石頭沒有覺知,僅能引發某些律動變化。植物開始有模糊、非常模糊的覺知。動物有本能直覺與意識,但無法瞭解任何的關連性。人能覺察與影響不同的狀況,能想、能發問、能解釋,但絕大多數的人不知道自己的真我。


香緹的轉世案例,相信的人相信,不相信的還是不相信。對我而言,她的故事帶給我闊開感,有更高的眼界觀看讓我好奇、懷疑、思索很久的轉世問題。我為何是現在這樣的我?為何會與一群特定的人有緣?為何會有這樣的專業?這樣的專業能對自己的生命有何提升?對別人有何助益?


叩敲存在就是不斷發問我是誰,直到我真正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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