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廣播電台》製作推出一系列以轉型正義為主軸的節目--「開放歷史」;透過歷史學者、政治工作者、文史工作者等,以口述的方式,講述威權、白色恐怖時代的感人故事,紀錄台灣人為民主自由奮鬥的經驗與歷史。《新頭殼》取得央廣授權轉載,讓大家進一步了解過去這些鮮為人知的歷史和故事。

這一季最後一集介紹台灣藝文界因為政治案件而受難的故事,要介紹兩位因美麗島事件而被逮捕的作家─王拓楊青矗

中華民國與美國斷交後,蔣經國曾經宣布暫停國大代表、立法委員選舉,他們兩位反而更積極加入黨外的政治改革運動,結果兩位作家都先後被捕坐牢,直到1983、1984年才分別出獄。

我先介紹王拓,王拓的本名王紘久,1944年1月9日,2016年8月9日因心肌梗塞病逝。他是基隆八斗子人,出生於貧苦的漁民家庭,所以他及哥哥唸書時一直半工半讀,甚至曾經從事基隆碼頭挑煤工、造船廠油漆工、煤炭工人與漁夫等工作。王拓於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畢業後,又於國立政治大學中文研究所取得碩士學位,後來擔任政大及光武工專講師。

王拓於1970年開始發表小說,主要描寫漁民家庭,遇到天災、船難等各種困境,他前後寫的幾部小說,都直接點出這些基層漁工家庭的辛苦,以及與大自然搏鬥所遭遇的災難。然而在小說發表之後,他發現主要的源頭還是在於政治改革,戒嚴令如果不廢除,基層民眾生活的改善將很有限,於是他非常熱衷於投入民主改革運動,特別是黨外運動和黨外雜誌,被認為是偏弱勢的左派作家。

1977-1978年時,台灣爆發鄉土文學論戰,王拓積極投入,與右派偏國民黨的一些作家筆戰,其中《中央日報》總主筆彭歌在《聯合報》發表《不談人性,有何文學?》一文,公開點名批判王拓、還包括《人間雜誌》創辦人陳映真、《文學季刊》主編尉天聰等人,也都捲入台灣鄉土文學論戰之中。1978年,王拓曾登記參選基隆市國大代表,但因為中美斷交蔣經國宣布停止選舉而作罷。後來王拓積極參與《美麗島雜誌》的編輯與寫作,不計個人安危。1979年12月10日國際人權日在高雄的遊行,爆發美麗島事件,逮捕了相當多黨外人士,除了政治人物之外,比較特別的是王拓與楊青矗這兩位作家也被捕入獄,王拓直到1984年才假釋出獄,楊青矗則是1983年出獄。

王拓出獄後積極參與《夏潮雜誌》,擔任「夏潮聯誼會」第一任會長,也參與了工黨創黨,後來離開工黨加入民進黨,並在民進黨的提名下,擔任過國大代表以及三屆立法委員。這段期間他離開文學,全心投入民進黨所推動的民主改革,2008年陳水扁總統下台,蔡英文擔任民進黨主席時,找王拓接任民進黨秘書長,當時民進黨的聲望與社會支持度降到最低,黨部也負債累累,王拓積極開源節流,並小額募款,與蔡英文一起努力償還了一億五千萬元債務。他也在基隆提拔了好幾位年輕新生代,以及幫後來當選基隆市長的林右昌、以及參選立法委員的市議員蔡適應助選。

王拓於2016年8月9日因心肌梗塞病逝於台北新光醫院,享年72歲。王拓的兒子王醒之,也是非常積極投入勞工運動的一位社會運動者,他對民進黨有相當多的批判,也不太喜歡父親加入民進黨。

王拓的文學成就方面,比較為人熟知的《金水嬸》,是以王拓的母親為原型,描述一位在基隆漁村的母親,為了挑起家計,辛苦地沿路叫賣雜貨。《望君早歸》則是描述漁村的沒落,以及漁民面對每次出海的高度危險,妻兒盼望船隻平安回來的故事。另外,與時事比較相關的有《牛肚港的故事》,探討保釣時期到黨外政治運動的改革,是他在出獄後發表的作品。還有《台北 台北》等著作。此外,他在黨外時期也編寫了多本書,包括《黨外的聲音》等。還有一本很特別的書,是他在獄中因為想念兒子,經常在信中寫故事給年幼的兒子,這些講給小孩聽的童話故事,後來由聯經出版社集結成《咕咕精與小老頭》。

接著介紹作家楊青矗,楊青矗本名楊和雄,台南七股人,學歷不高,曾經擔任過裁縫師,後來在中油公司工作,寫了多本工人小說,像《工廠女兒圈》、《工廠人》等等,也是鄉土文學論戰的主要對象。美麗島事件後被捕,期間他寫作不斷,除了寫工人小說外,他在黨外時期也參與工人團體立法委員的選舉,給了當時黨外人士全台串聯助選的機會,那時黨外大老康寧祥與黃信介,都是登記為選區為全台的工人團體立委候選人楊青矗的助選員,這樣才可以到台灣各縣市為黨外人士站台、助選,等於是促成黨外的大串聯。楊青矗沒有當選立委,後來出獄後應邀參與美國愛荷華大學國際寫作計劃。

楊青矗的不少作品被改編為電視、電影,例如代表作《在室男》就被改編為電影,由台灣知名影星陸小芬主演,2004年民視電視劇《外鄉女》也是根據他的作品《工廠女兒圈》改編,為台灣經濟起飛時,比較弱勢的加工出口區女工發聲。後來楊青矗也投入台語文的研究,編有《台華雙語辭典》、《台語注音讀本》、《台語語彙辭典》、《台灣俗語辭典》、《台詩三百首》等書。這些都是楊青矗在文學上的成績。他也擔任過國策顧問以及白色恐怖補償基金會的理事,所以對白色恐怖也有相當研究。

本文由中央廣播電台授權轉載

王拓的著作。   邱萬興/翻拍

楊青矗的著作。   邱萬興/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