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廣播電台》製作推出一系列以轉型正義為主軸的節目--「開放歷史」;透過歷史學者、政治工作者、文史工作者等,以口述的方式,講述威權、白色恐怖時代的感人故事,紀錄台灣人為民主自由奮鬥的經驗與歷史。《新頭殼》取得央廣授權轉載,讓大家進一步了解過去這些鮮為人知的歷史和故事。

今天要談的是台灣在白色恐怖年代對於政治犯的救援行動。

首先要介紹的是外國的人權團體,以及外國朋友當中的救援關鍵人物。像是:日本人三宅清子和美國人梅心怡(Lynn Miles),他們兩位很早就在離台灣最近的日本,合作參與台灣政治犯的救援。其他還有像艾琳達、以及《台灣公報》的韋傑理(Gerrit van der Wees),他的太太陳美津也是228的受難家屬。他們在60年代底、一直到70年代、80年代,將台灣主要政治犯的訊息、以及政治犯名單輾轉送到國外發表,對國民黨施加相當大的壓力,更陸續派人來台取得訊息,甚至去探望一些政治犯的家屬,並且送慰問金及醫藥到獄中。

這是台灣在戒嚴年代白色恐怖中,很少數人可以做到,讓政治犯的受難,包括在牢中的身體健康,能夠得到比較多的關懷。當然,國民黨、情治單位及獄方,不太可能讓這些救援的信件或訊息讓當事人知道,接下來就要談這些相關的人權救援故事。

首先介紹的是日本人三宅清子,她的丈夫是台灣人,本來在台大擔任職員,因為他們夫婦跟參與〈台灣人自救宣言〉而被關的謝聰敏、魏廷朝熟識且關係友好,時常一起爬山,後來三宅清子打聽到他們被捕,認為自己是日本人,不可能被國民黨抓去關,所以她挺身而出,去牢裡探監、送藥,並且在國外一些朋友的支持下,把很多政治犯的消息、以及黨外訊息傳遞到國外。其中,當然也有許多在海外的台灣人,相當熱心的在幕後幫忙。三宅清子後來也救援謝聰敏,在獄中檢查出他有胃病,讓他可以出來看醫生,這些她都在第一線幫了不少忙。其實,三宅清子為了救援政治犯,她的先生因此跟她離婚,後來成為單親媽媽,還是時常揹著女兒往返台灣與日本。「台灣聯盟」日本本部的黃昭堂,常常去機場接她,看到她揹著小孩奔走,稱她是「台灣人權之母」。

三宅清子有時在女兒的尿布裡偷塞資料,這樣就不會被查出來。但是,後來她的行蹤還是被注意,有一段時間成為被拒絕入境的「外國人黑名單」。她在台灣奔走救援政治犯時,也跟陳菊、以及田朝明夫人田媽媽經常聯繫,取得一些資訊。但由於她為人十分低調,很不容易取得她同意拍照、或曝光她的一些事情,因為她認為這樣比較方便她從事人權救援工作,而且她也不願意獨居功勞。所以,在2000年民進黨執政後,曾經邀請三宅清子等相關政治犯救援會的人,來台參加總統府內舉辦的「人權之路」展覽,但她都迴避,而是由年輕一輩在後面幫助她的朋友,像是手塚登士雄或其他朋友來代表他們的團體,出來參加台灣的一些活動。

梅心怡是在1962年認識了鄭心本,他是鄭心雄的哥哥,他們的父親是台灣情治單位的情報頭子,梅心怡來台灣時曾住在他們家,也曾拿到獎學金來台學中文,後來在台灣認識了包括謝聰敏、魏廷朝、李敖等人。1970年,彭明敏離奇離開台灣,在瑞典現身時,梅心怡是住在李敖的家中。聽說他曾經受彭明敏之託,幫他送一封信到國外寄出。因為,梅心怡的太太是日本人,還是位空中小姐,由她帶信出去不會被檢查,所以由她帶到日本去投遞。這封信是彭明敏後來與國外聯繫,取得變造護照離開台灣的重要關鍵,雖然當時調查局是24小時監視彭明敏。其它還包括輾轉將台灣政治犯名單送到國外,除了這些外國人之外,台灣也有部分政治受難者參與,還因為這樣被多關了好多年。當然這些外國朋友相當關鍵,讓台灣政治犯的問題,引起國際人權團體的重視,以及國際媒體的報導,對國民黨來講是更大的國際壓力。

另外還要提到的是艾琳達。艾琳達比較為人所知的是她後來與政治犯施明德結婚,其實她的父親是台北的美軍顧問團軍官,認識了代理英文報紙和《讀者文摘》的陳氏圖書公司老闆,後來成為艾琳達的公公,不過,艾琳達後來還是與他的兒子離婚,有一個小孩在美國念書。艾琳達在台灣首先是參與研究台灣的女工。當時在戒嚴年代,女工的報導也是被打壓與禁止,後來她因緣際會認識施明德並與他結婚後,對台灣政治犯問題也有更多瞭解。而且她與梅心怡、三宅清子等人,安排了很多在台灣學中文的外國學生,幫忙傳遞訊息到國外,艾琳達甚至因為參與「美麗島事件」,看到施明德等人被捕或逃亡,她站到第一線指控,所以對於「美麗島事件」有相當的瞭解與投入。

台灣有一本書《我的聲音借你》(A Borrowed Voice),因為台灣那時候沒有聲音,就由這些外國人,或是與台灣有淵源的一些外國朋友,他們願意幫忙台灣人發出聲音。這本書也是唯一全本英文,寫給外國人看的台灣人權救援書籍。

接下來介紹《台灣公報》(Taiwan Communique)的韋傑理(Gerrit van der Wees),他是荷蘭人,他的太太陳美津的叔叔在228事件時失蹤,是228的受難家屬,他每個月發行《台灣公報》,定期將台灣政治犯與一些人權救援的相關訊息,不斷的在國際上公布。而國際知名的「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縮寫为AI),總部在英國,對台灣的人權問題也有相當多的報導與重視。在戒嚴年代不太敢公開展開救援活動,所以下一集會繼續介紹海外台灣人的人權救援,特別是要求釋放政治犯,報導政治犯名單及身體健康狀況,能夠讓大家更瞭解在白色恐怖年代,包括外國團體及外國朋友,以及在海外的台灣人團體所做的努力。

 

 

本文由中央廣播電台授權轉載

由艾琳達、梅心怡顛做的台灣人權救援書籍《我的聲音借你》。   圖:翻攝自中央廣播電台

外國友人協助將台灣政治犯名單傳到海外。   圖:翻攝自中央廣播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