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前一夜,台北街頭既不平靜,也不安寧。

為了表達反對勞基法「修惡」,來自各地的勞工、學生及社運團體近萬人,(23)日一齊走上街頭發出怒吼。到了傍晚,遊行結束,勞工預告明年1月5日立院臨會再上街頭,把戰線拉長,但各校學生不想解散。

面對優勢警力的驅趕和圍堵,幾百名學生和群眾流竄台北車站周遭大小街道,警方也在後緊追不捨,步步進逼。入夜後,風聲鶴唳,氣氛緊繃。部分學生最後想進台北車站搭捷運離去,但遭警方團團圍住,堅持不放行。

午夜1時左右,清場行動展開。過程中,有多名學生、律師及記者被逮捕,其他工運人士及群眾也都由警備車載走。

一整天下來,有多人受傷,被捕者、被架走者都手無寸鐵,溫和理性,甚至是正在以法律知識保障民眾權益或在現場目擊過程維護民眾「知的權利」的專業人士。但何以會被警方如此粗暴對待?是否執勤過度?到底是中央還是地方下的令?第一時間,內政部長葉俊榮、警政署長陳家欽,以及台北市長柯文哲、台北市警局局長陳嘉昌知情嗎?

工運人士林芸即痛批,「警察沒有說明任何理由把我們拘留在北車東3門將近兩小時,不讓民眾離開,不讓反對勞基法修惡的民眾搭捷運,上廁所,走路,沒有說明任何法條理由,把宜產總秘書長陳姳臻,台鐵產業工會秘書長蕭農瑀和我等人包含3位律師粗暴綁上警備車,甚至拉掉陳姳臻的衣物……

這就是蔡英文對付心中最軟的一塊的態度?賴清德院長有空與工商大老吃早餐,沒空聽勞工訴求?柯文哲市長對付反勞基法修惡的民眾,比對付愛國同心會還狠?」

那麼,原本視勞基法再修法為國會重要法案的民進黨政府官員、黨籍立委,以及在野黨要員們,你們這天都在哪裡?都忙些什麼呢?

總統府官網顯示,蔡英文總統星期六日連續兩天都沒有公開行程,選擇繼續當「神隱少女」。

而被遊行隊伍首當其衝,嗆罵「我血汗過勞,你功德個屁」的行政院長賴清德,原本站在第一線為勞基法再修強勢護盤,但這兩天也都在南部,不免讓人有「避風頭」的聯想。23日他「又回」娘家台南,前往幾間廟宇參拜祈福。比起台北的喧囂擾攘,鄉親父老的簇擁肯定讓他感到格外溫暖。

再往南走,來到高雄。參與市長初選的幾位民進黨立委們,正忙著請出大老、名嘴、民代站台力挺,造勢現場萬頭鑽動,這些政治菁英們分身乏術,怎還會有心思去關心台北的紛擾呢?

當然,身為最大在野黨的國民黨,前些日子在立法院對執政黨強渡關山的修法程序,固然也曾有所杯葛,並以此沾沾自喜。但在關鍵時刻,卻未能與學生和勞工一起站在街頭,一起面對國家機器對於陳抗人士的打壓甚至暴力相向。

誠然,國民黨不是靠街頭路線起家,溫良恭儉讓的風格不適於衝撞體制。但那又如何?難道看到民怨沸騰,打工學生的待遇、勞工的工時和休假被「慣老闆」剝削而上街遊行時,只有袖手旁觀一途?

這一夜,過去靠工運和學運打下政權江山的民進黨,如今只能龜縮在自己築起的警察保護傘後面,放任人民保姆在首都街頭對著弱勢的工人、青年、律師、記者「貓捉老鼠」?而一心想要重返執政的國民黨,也只能在屈居絕對少數的國會政治裡花拳繡腿一番,卻不思另闢戰場,堅定為了捍衛廣大群眾的權益而在所不惜。

那麼,對於台灣的未來,老百姓還能有什麼好期待的呢?

警察包圍,有人拿掉一名警察帽子,該名警察失控扭打那名男子。   圖:陳香蘭/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