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線電視「播妳千遍也不厭倦」的港片《五億探長雷洛傳》上集「雷老虎」,鄉民們或許根本魯一樣,也是看了百遍還不膩。不過劇中耗資最多、動員演員也最多的大場面,就是劇中穿著便裝的劉德華,跟手下拿著警棍站在鎮暴警察旁邊,等那個挺著大肚子、揹著紅色值星帶的「小胖哥」,與英籍上司談好用80萬買下他的住所當紅包,換來雷洛晉升探長那一幕。劇中浮起的字幕是:

「1957年九龍大暴動(應為1956年),政府對左右派的平衡政策失控,雷洛一方面成功地以遏制騷亂,廣捕暴民,安定社會有功;一方面又得外父白飯魚在金錢上支持,結果榮升探長,月薪280元。當時九龍太子道一層千呎洋樓市值五萬元。」

為什麼雷洛要花80萬買洋上司婆娘部過幾萬元的房,換一個月薪280元的探長?因為這位子是原本是他師父陳統的,雷洛上任後安排好友「豬油仔」對轄區各種行業收賄,把貪污制度化,讓黑幫便於繳納,轄區治安反而比別區好,受到警務處處長的表揚,但也引發顏同的嫉妒,這段情節鄉民還比較好理解。

但這幕戲一開始,先是街上有一輛正在燃燒的汽車,街道兩邊的房子一邊掛著雙十標誌,另一邊掛著「走社會主義大道」的紅色標語,鎮暴警察對著有標語的屋裡群眾喊話:「屋子裡的人注意,限你們五分鐘和平解散,否則使用武力。」但屋裡穿白襯衫的青年依舊搖旗吶喊。

結果雷洛才跟洋人剛談好買官交易,鎮暴警察對面又出現拿著巨幅青天白日旗的群眾走來,警方張開令他們解散的布條,喊話還沒結束,屋子裡的青年又衝出來,雙方打鬥撕毀了那面超大張的青天白日旗,這時雷洛與其他便衣同事,拿著警棍與制服鎮暴警察衝出來。但接下來雷洛逮住一批支持國民黨黑幫首腦的畫面,現在網路上已看不到了。

這段戲到底在演什麼?當年我問大學同學,別說台灣人看不懂,他們在國語版裡只聽懂我們的國歌。我再問香港同學,他們看了粵語版,也不懂打鬥雙方與警察之間的關係。但導演花這麼多錢搞出來的大場面,不可能沒有想要表達的事吧?其實要說起這場1956年的「雙十暴動」,某種程度就是2017年台大側門前桶醋黨對學生施暴的放大版。

1949年國共內戰尾聲,大批潰敗的國軍在解除武裝後入港,而港英政府則將這些親國民黨的反共人士,安置於九龍李鄭屋徙置區。每年10月10日的中華民國國慶(雙十節),他們總要掛上大量的青天白日旗,遠看一片旗海飄揚,非常壯觀。

但港英政府市政衛生局徙置事務委員會,卻在1956年10月3日議決,今後禁止在屋外牆壁張貼旗幟或裝飾物,而懸掛旗幟則不禁止。就像現在台北市政府對賣國同腥會在西門捷運站外布置的五星旗海一樣。

從9月下旬,特務谷正綱密集的兩度訪港,10月9日寶星紗廠宿舍主管命令移除青天白日旗,右派工人就決定在10日至11日於華興學校開會抗爭。10日上午9時,兩名的徙置事務處職員撕去張貼在G座6樓的青天白日旗,10時30分再拆除外牆上的大型雙十徽牌,數百名群眾於11時包圍徙置區辦事處,兩名職員雖重貼旗幟,到場的警員也勸退了民眾,但隨後人群再次聚集,到下午1點左右已超過兩千人。

抗議群眾要求港英政府送一串十萬頭的鞭炮鳴放,准許在外牆懸掛孫蔣兩人的畫像及國旗;徙置區職員登報道歉,並向孫蔣畫像下跪叩頭認錯,港英政府不允。2時25分那兩名徙置處職員遭群眾追打,警方設置的60人防暴隊施放四枚催淚彈驅散群眾。2時30分群眾又四處縱火及拋擲石頭,警方加派360人的防暴隊抵達,再發射三枚催淚彈。直到3時30分,騷亂大致平息。

但次日上午10時,群眾再度集結搶掠青山道的南華玩具廠、中建國貨公司、廣州鋼窗廠與嘉頓廠房。街道也被黑幫三合會封鎖,路過者必須掛上原價約0.5元的青天白日旗,否則只能以5元至20元向三合會買旗。

由於黑幫橫行街頭,警務處處長麥士維下令警員可對群眾開槍。但暴動越演越烈,不僅郵局與街上車輛被燒,連金髮碧眼的白種人亦遭害。瑞士駐港副領事兼參贊恩斯特(Fritz Ernst)及其夫人,在下午1時許搭車經過時被群眾攔下,轎車被推翻縱火,副領事重傷送醫,夫人則當場遇難。

暴民當街殺害外國使節,逼得駐港英軍派出三營廓爾喀傭兵(Gurkha Regiment)的步兵連同偵察車,開往九龍協助警方鎮暴。但軍警進駐雖讓九龍暫時平靜,騷亂卻蔓延至荃灣,下午4時半,約500人侵入寶星紗廠,強索1,000元後部分人離開,但仍有暴徒湧入宿舍,不但毆打左派工人,甚至扯破女工衣服,赤身露體地被推來推去。

之後暴徒又相繼闖入德豐紗廠、東南紗廠、寶星二廠、南海紗廠和九龍紗廠等多座工廠多座工廠,索取保護費1,000至2,500元不等,甚至縱火破壞大開殺戒,多名女工遭姦殺,荃灣街上屍橫遍野。最悲慘的是只有6名醫護人員的工聯會工人醫療所,暴徒打死了藥劑師楊觀福,還輪姦助護古×貞,且剝光衣服押到馬路上示眾。

從下午到午夜,短短的7個小時內,荃灣變成了人間煉獄。12日港英政府發布九龍半島戒嚴令。13日警方大肆掃蕩拘捕3,000餘人。暴亂最少造成60人死亡,300人受傷,被捕者部份陸續被以四川輪送往台灣,每次來×個垃圾,報上就出現「愛國×志士」自港抵台。

國民黨為什麼要用特務串連香港黑幫,關鍵就是國民黨潰散流亡在香港的黨員雖多,但基層組織鬆散,搞運動時能夠動員的人數不多,只能依靠有組織的力量黑幫三合會如:14K、和安樂、敬義堂和二龍幫等。但這些黑幫也不是吃素的,被國民黨政治動員來抗議,要不趁機殺人、搶劫、勒索、縱火與輪姦等等,有可能嗎?

半世紀過去了,香港重回「祖國」懷抱,黑幫打著青天白日旗來暴動,還記得這段歷史的香港人也不多了。可是報應不是不到,只是晚到。如今光輝的十月又來了,換成台灣人要受罪了。台北西門町那些打著五星旗的海外政治團體,串聯黑幫蔓延到了台大門前,就像預告1956年九龍的雙十暴動,在政府縱容放任下必將提前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