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壞的新聞，對某些藝人來說都是好新聞。這種演藝圈裡的奇怪定律，對最愛在媒體上談「怎樣教養子女」的歐陽龍與傅娟夫婦，以及「青出於藍」的妮妮娜娜兩姊妹，早已發揮到了淋漓盡致。2016年6月23日《蘋果日報》報導〈歐陽妮妮代考露餡哭也沒用，歐陽龍逼公開道歉〉︰ 

「北市議員歐陽龍與藝人傅娟之女歐陽妮妮，目前念台灣藝術大學進修部戲劇系，期末考因為出國有一科請槍手代考，22日《蘋果》求證傅娟，傅娟坦承女兒犯錯，歐陽龍則大怒表示：『我是生氣加上震驚，這事情一切交由校方處理，妮妮做了最不好的示範，她目前在倫敦工作，大哭懊悔也來不及了，我要她回國後跟大眾道歉！』

 對此校方回應，歐陽妮妮就讀戲劇系進修學士班一年級，本周一晚間8時許進行『劇場技術』期末筆試時，當時負責監考的張姓老師便發現陌生面孔加入應考，為求不影響其他學生考試，結束後追查發現歐陽妮妮確實找槍手代考，將該科以缺考處理，並通報校方，最快下周懲處結果出爐。根據校規，妮妮可能被處1至2次大過。 

而律師張紹斌指出，此事因非屬國家考試，也不是政府機關的駕照、執業執照等資格考試，作弊並不構成《刑法》妨害考試罪；律師鄭嘉欣另指出，槍手是經過他人授權才代考並簽名，因此也不成立偽造文書罪，只能算違反校規。 

有鄉民在PTT貼文指出，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學生獎勵及懲處辦法第6條規定，學生若違反考試規則代考、不交考卷或將試卷竊取出試場、公然向試場內報答案等行為，經查屬實給予退學懲處，這名網友質疑校方，『會退學嗎？我個人覺得不會，不知道能不能開賭盤。XD』引起鄉民議論紛紛。 

不過，《蘋果》查詢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官網的學生獎懲辦法，其中第6條第3項規定學生考試違規的處分方式，內容為『違反考試規則或學術倫理，情節嚴重者』。記大過1至2次，並非退學懲處。校方也指出，學生獎懲辦法裡並沒有代考等作弊行為就退學的規定。」 

《蘋果日報》另有報導指出，傅娟曾打電話到英國詢問妮妮，妮妮坦承︰該科考試時同學告訴她，因老師沒來，要不要幫她寫考卷？她也大剌剌說好，沒想到因此鑄下大錯。但校方打臉說︰「代考的人並非台藝大學生，是她的校外友人。」 

雖然某些超有正義感的鄉民，緊盯台藝大校方最後會如何處理這不知算是星二代？還是政二代的明星學生？不過說真的，歐陽妮妮只是校內考試找槍手，何況她讀的只是進修部；假如不是因為她太紅又太白目，換成其他張三李四、阿貓阿狗，別說監考的抓不到，抓到了也不會招來這麼多關注吧？ 

戒嚴時代由於參政權被限制、言論自由被壓制、官場貪污濫權，唯有透過高中與大學的聯考，讓大家覺得受教育權基本上還算公平（但不盡然合理），因此聯考成了台灣的「聖牛」。1978年北區公立高中聯招，爆發培元補習班洩題舞弊，小蔣還令調查局直接偵辦。1967年的大專聯考槍手集團案，更是調查局的經典大案。 

1964年小蔣整頓收編多頭馬車的情治機關，最後一役就是把軍統出身的沈之岳，調任原為中統的調查局擔任局長。而沈之岳讓調查局獲得民眾信賴，成為解嚴後依然存在的情治機關，靠的不是那些半真半假的匪諜案，而是大快人心的大專聯考槍手集團案。 

1960年代因大陸來台的資深士官長相繼退伍，除海空軍役期為3年外，陸軍第一特種兵也延長為3年；但大專兵則不論抽到什麼籤，一律1年10個半月（扣除成功嶺集訓45天）。在重男輕女的社會裡，家長會想盡辦法花重金找槍手幫兒子代考；女生則因膽子小，又罕有家長願花大錢，所以想找槍手也難。 

1967年11月21日，沈之岳宣布偵破了教育部高教司前科長趙冰清、所屬職員任雨辰，以及陳有明、謝清杉共三組大專聯考槍手集團。他們原本同為一夥，3年來因貨真價實，口碑太好，所以各立山頭，分三組擴大營業。 

他們的經營手法都一樣，先以補習班為名義，強調「保證考取」，收取數萬元到十多萬元的高額學費，再以數千元不等收買300多位大學生當槍手。由於槍手多達300人，媒體對這些男槍手毫無興趣，反而集中在3位女槍手。 

早在11月21日北檢朱石炎檢察官，開始約談調查局移送的數百位槍手時，坊間就已盛傳有位女槍手，但朱石炎一概否認。11月26日《聯合報》第3版〈代考案至目前止，尚未發現女槍手〉的新聞裡，朱石炎還說︰「本案發展至25日，尚未發現有女生作槍手，也未發現有女生找槍手代考情事。」 

但是到了12月28日，同報系的《經濟日報》第6版〈槍替案奇峰突起，發現第4槍替集團3名女槍手〉報導說︰ 

「至於幾個女性槍手，調查單位已獲悉其姓名，但她們目前均畏罪藏匿。台北地檢處希望這些女性槍手趕快出面投案，保證對她們的姓名予以保密，並且絕不扣押。檢方同時強調，如果在起訴時仍有人不投案，將一律下令通緝。」 

3位女槍手中的其中2個，乖乖去北檢投案了；但還是有1個背景超厚，臉皮卻更厚的王牌女槍手出國去了。1968年1月25日，《聯合報》第3版〈有個女槍手，早已遠遠走；雖然出國留學，法院仍要追究〉的新聞︰ 

「經檢察官初步審核，其中有一名女槍手，但該女槍手業已出國留學。此一女槍手是屬於陳有明集團，她受陳有明的雇用，替一名女考生代考一次，事後她就出國留學。」 

不過戒嚴時代的檢察處，就跟許水德說的法院一樣，都是國民黨開的。檢察官說歸說，女槍手逃照逃。1967年的案子至今49年了，女槍手在國民黨裡依然風光，從前靠爸，後來靠弟，永遠逍遙法外。 

所以妮妮免驚啦！聽本魯一個良心的建議，現在這局面，別聽那些外行人瞎指揮，連爸媽也不用理會，一定要找有經驗的專業人士，才能教你脫身之道︰快去請教馬奶奶吧！

作者：管仁健（文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