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中國成為緊追在美國之後的第2大經濟體,軍力發展也很迅速,晚近美國各重要刊物與媒體曾多次出現「棄台論」。對這種觀點期期以為不可的夏威夷東西文化研究中心亞太安全問題資深研究員羅伊(Denny Roy),今(21)日在《國家利益》雙月刊(the National Interest)的網站上發表1篇文章,指出中國以武力威脅民主的臺灣,不僅會挑戰亞太地區秩序的原則,也會危及美國的可信度。美國若想要維繫亞太地區的繁榮,就不可以放棄臺灣。

曾經來台進行研究、著有《臺灣政治史》的羅伊指出,臺灣與中國之間可能會在幾個月內出現1場新的危機,讓美國變得為難。儘管中國較為強大,臺灣人民卻正在顯露出不願在政治上與中國統一的徵兆。重申保護臺灣免於被迫統一的意願,會使美國與中國之間的關係遭遇風險;放棄臺灣,卻將意味著「美國和平」(Pax Americana)的終結。

羅伊指出,馬英九上任後經濟統合所帶來的兩岸和解可能隨著時間的發展而消失。在臺灣這邊,更深地在經濟上倚賴中國,已經導致臺灣民眾對於中國更加的反感。在中國那邊,強化經濟聯繫並沒有增進雙方的政治統合,讓他們也很感挫折。

各種民調顯示,臺灣人民對自己的國家認同正在增加。儘管絕大部分的人對「維持現狀」這個選項的偏好都大過「立刻統一」,多數人現在更表示反對「維持現狀,以後統一」。

羅伊指出,臺灣將在2016年舉行總統大選與國會改選。在當前的氣氛下,就連國民黨要談與中國的進一步經濟協議,也得戰戰兢兢。而民進黨很有可能在2016年5月拿下總統寶座。北京當局將會把這個新政府視為「分離主義者」,擔心臺灣會逐漸遠離中國,而必須採取一些激烈的反擊行動。

臺灣海峽的新危機將會造成華府的兩難:守護臺灣的成本變貴了,但不守護臺灣,美國也要付出更大的成本。放手不守護臺灣,將危害到美國在亞太地區的政策。過去數十年來,美國支撐著這個地區建立在自由貿易、民主、憲政、課責、尊重國際法、透過協商處理國際糾紛等原則上的秩序。中國則高舉不要干涉內政的名號,要求國際社會不要管各國獨裁者在自己國家裏面做了什麼,另一方面卻無限擴張自己的國家利益,在處理南海爭端海域問題上蔑視國際法。中國政府的官方網站把朝鮮半島的北邊的版圖劃為己有。對日本,則不僅質疑釣魚臺主權,甚至連沖繩的主權也要質疑。

羅伊認為,根據現代國際法理,臺灣人民應該有權決定自己的主權歸屬。絕大多數台灣人說自己不想被中國共產黨政府統治。那個政權從來沒有治理過臺灣。儘管中國人經常提起南北戰爭來正當化動武拿下臺灣的想法,但那是19世紀的思維,在當代是行不通的。在21世紀,蘇格蘭和魁北克問題,都是投票解決。

羅伊提出5點,供美國決策者思考如何面對臺灣問題的兩難。

首先,讓臺灣加入中國的勢力範圍,並不會因此買到和平。中國只會把美國這個動作曲解為美方從亞太地區撤退的開端,並且希望美國節節退讓。

其次,中國能否成為強權還在未定之天。中國的經濟規模只有美國的一半,卻面臨人口快速老化、國民經濟落入「中等收入陷阱」、嚴重的環境汙染、亟待痛苦的經濟改革等重大挑戰。既然沒有人能確保中國國力持續快速成長,其成長也不是無限的,沒道理要臺灣早早投降。

第三,軍事征服臺灣,對中國而言是個不具吸引力的選像。除了中國到底能不能投射兵力掌控臺灣幾座大城市尚有風險外,戰爭可能打亂中國的經濟、造成中國國內社會與政治混亂。攻擊臺灣會相當程度毀壞這座島嶼,降低其價值,還得耗費大量資源重建。更重要的是,臺灣人民會感到憤怒,日後會變得難以治理。

再者,在中長期內,美國的軍事力量還是會比中國解放軍強大。如果中國人相信美國會冒著失去幾艘船艦的風險為臺灣而戰,就可以嚇阻中國領導人採取軍事行動。

最後,歐巴馬政府起初對中國相當大度,只換來中國在全球事務和區域事務上不斷妨礙美國,並且霸凌與美國友好的各國當局。很多分析家都認為,美國需要對中國更強硬些。因此,持續支持臺灣,乃至將這些支持加以升級,對美國而言是很妥適的反應。

羅伊在結論中說,如果臺灣人民選擇抗拒被中國統一的壓力,華府應該支持他們,給予他們充分的軍售,以搭配合適而有效的戰略,來守衛這座島嶼。

圖:達志影像/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