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官場要拜老師,跟老師學做官。老師當然是職等較高的官員,通常是學生參加的某個考試的主考官在仕途上可助學生一臂之力。逢年過節時,學生則要孝敬老師。二者之間,利害關係密不可分,所以古話說「朝中無人莫做官」、「一人得道,雞犬昇天」。老師與幾個學生,就形成了官場小團體。

商場學做生意或黑手學手藝,則要拜師。跟在師傅身邊當打雜的、跟班的、捶背的學徒,沒工錢,吃住都是跟著師傅。

無論官場或商場,傳統式的「學徒制」是以師傅的實務經驗和融入個人價值觀的知識傳授為基礎。師傅同時扮演知識和技能的「權威者」和「傳遞者」角色,因此學徒對於師傅在專業與生活上的教導和要求,基本上須無條件的接受,不能有任何違逆和反抗。久而久之,徒弟會被師傅同化。這就是「有什麼樣的老闆,就有什麼樣的手下」的道理。

從古至今,道理沒變。官場貪,商場也貪;官商勾結,更是貪到無法無天。跟對老闆,學到的是對的事,一步一腳印地走正途;跟錯老闆,學到的是錯的事,例如抄小路、走旁門左道。學徒是無辜的,千萬不能跟錯老闆,以免把錯的事學得非常好。

我有段時期,工作之一是直效行銷,大量寄申請書與產品簡介給潛在客戶,負責的印刷採購量非常大。春節前幾天,有一個印刷行老闆親自送了一份貴重的禮品到我家,還說:「這沒什麼,我們做廠商的,一年三節都這樣送禮。」

我回答:「你們印刷行很配合,服務也好,令我上班輕鬆、績效良好,按理說應該是我送禮物給你們才對。」

印刷行老闆又加了幾句:「真的沒什麼,不會有人知道我送你禮物。而且你的幾位上司我也都送了,他們都不覺得有問題。」

我回答他以下一段話之後,就頭也不回地返回家中:「這事你知我知,怎麼會沒人知?別人怎麼做,我不管;但是我不能收這個禮。如果你從來沒看過有客戶不收廠商送的禮,那我很高興成為你看見的第一個。不過你放心,我對所有廠商一視同仁,以後不會因為此事而對你另眼相看,一切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數周後,這印刷行有一批印刷品出了一些小差錯,依合作協議應予銷毀並重印,損失約五十萬元。我當初如果收禮,廠商現在出事來求情,那我要如何面對廠商?

我常常告誡我的部屬:貪腐是一種選擇,貪不貪一念間!貪腐是一種習慣,貪不貪一輩子!

你的師傅怎麼教你的?不可貪,還是一起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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